他低，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云窈整个人僵在原地，指尖微微蜷缩，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推门。

        她下意识放轻了脚步，仿佛怕惊动了谁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熟悉的木门。半年未归，这间屋子竟比记忆中更破些，墙角的青苔攀得高了，门口的水缸也斜了口子。

        他低笑，指节轻轻刮过她的鼻尖，语气溺：“好，都听你的。”

        纪斯淮自然随她。

        可这屋里的人，是她娘亲啊！

        休整的最后一日，晨风乍还寒，她穿了一件极素的湖灰绸布衣裙，领口扣得很紧，袖口却宽松，裙摆在山风里晃动，像一缕云，得不着痕迹。发挽得松松的，只簪了白玉簪。

        仿佛当真只是在照料她的伤。

他的膛，眼波潋滟，却又不敢直视他，只小声嗔：“……别说了。”

        紧接着，是一阵极轻的、极急促的撞击声，木榻晃动的咯吱声夹杂其间，几不可闻，却在这静谧的山脚小上，显得格外刺耳。

        他怔了怔，随即眼底漾开笑意，指腹抚过她微蹙的眉，声音放得更轻：“怎么，害羞了？”

        几日的调养下来，云窈上的酸痛终于缓了些。

        “嗯啊……慢点……别、别……”

        掌心倒了些琥珀色的药，温热的手掌贴上她纤细的脚踝，力不轻不重地着。

        像是谁的息，被勉强压着，却仍不甘不愿地逸了出来。

        纪斯淮的脚步在一瞬间停住了。

        他手臂收紧，将她搂得更近，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嗓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我的窈窈，怎么这么乖。”

        “……还要进去吗？”

        她脸颊绯红，眼神飘忽，既想笑，又觉得臊得慌，最后只能扯着纪斯淮的衣角，小声嘟囔：“……我们、我们晚些再来……”

        她没应声，只是悄悄弯了弯角。

        纪斯淮特地延了回乡的时间，又找了镇上最好的药酒替她泡，只说是“补骨”。

        他低笑，顺势握住她想要退缩的手，轻轻拢在掌心，指腹摩挲着她纤细的腕骨，语气温柔又带着几分戏谑：“好，不提。”

        春草长得密密匝匝，小蜿蜒，桃树斜倚着院墙，一阵风来，花簌簌落下。

        是她自己执意要走小路回去的，说是山后这条岔更快，绕过村口的戏楼和集市，也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她娘亲……竟找了男人？

        山路果真不长，没一会儿便远远望见了她旧宅那方青灰色的瓦檐。

        她抬眼瞪他，却撞进他笑的眸子里，顿时气势弱了三分，声音也了下来：“……怎么赔？”

        她心蓦地漏了一拍，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声音细若蚊呐：“……那你、你不许再像昨晚那样……”

        “谁害羞了！”她耳更红，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襟，却又像是被到一般松开，“你、你再提，我就不理你了……”

        纪斯淮不知何时已站到她旁，眸色微深，角却隐隐带了点笑意。他低声：

        起初只是断断续续的低。

        她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刚想上前推门，屋子里却忽地传出几……奇异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脸上先是茫然，随后慢慢涨红—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前些日子被纪斯淮按在榻上时，她自己也是这般……

        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可窈窈总得让我赔罪，是不是？”

        云窈羞得差点起来，连忙拽着他的袖子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压得极低：“当、当然不进去！”

        他今日也难得穿了常服，灰蓝布褂，长玉立，眉眼淡得像清晨的月光，手里还提着她换洗的包袱，姿态随意，却叫人一看便移不开目光。

        这个念一冒出来，她耳顿时烧得发，心里又惊又羞，却又忍不住替娘亲高兴。自从爹走后，娘亲独自熬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

        她这才稍稍放松，靠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膛，听着他沉稳的心，小声嘟囔：“……这还差不多。”

        那女人的声音细细的，发着颤，隐忍又放肆，像是某种故意的讨饶，尾音一翘，泛着薄薄的水音。

        她正胡思乱想着，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