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一惊，指尖一抖，手中的香烛竟“啪”地歪了一下，纸钱也从怀中落，散了一地。

        那名仆从一怔，脸色瞬间变了，赶忙跪地应下：“是……是，大帅。”

        她低着，不敢抬眼去看那男人一眼，只能把东西一张张重新拾好，指尖用力得几乎泛白。

        那多年未修整，庭院幽深，树影重重，偶有蛇出没，在府里下人眼中，是个诡异又“不干净”的地方。

        或许是他气场太强，都忍不住开始发。

        刚靠近几步，她低下，按照脑海中娘教她的规矩，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端正的礼。

        男人站在墓碑前，半阖着眼，嘴里重复了一遍：“……窈窈。”

        她的“长兄”，白家的嫡长子，现任江浙联军总司令，手握重兵，年轻有为，凶名在外，是政报与军报都不敢随便评说的人物。

        她本就紧张，这一下只觉得浑的血都往脸上涌，羞得耳都在发，连忙弯腰去捡，动作急促到手都在发颤。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她站在石阶下，手里捧着纸钱香烛，轻轻了一口气，才像是足了心理准备一般，蹑手蹑脚地朝墓前走去。

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眼底没有情绪波澜，便重新收回视线。

        她觉得自己很丢脸，丢脸到悔恨――她怎么就不能再稳一点？再学得周全一点？

        仆从见了他，立刻低行礼：

        白聿承盯着她，沉默了半刻，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窈怔住，下一瞬，脑子里“嗡”地一声响起。

        云窈一顿，小声答：“云……白窈窈。”

        “还……还没有。”她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

        “见过大少帅。”

        而他，如今就站在她“母亲”的墓前。

        大少帅……

        低低的两个字从他间吐出，像是试探，尾音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意味深长。

        只是白聿承一句话，谁也不敢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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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兄长。

        可没人敢多说。

        可她并不知，就在她耳尖渐染薄红的那一刻，那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发的耳际，目光沉沉，晦暗不明。

        男人没再问她，而是将目光移向她后的仆从，神情不变，语调却冷静得近乎命令：

        她更不知――白家的南院，位置偏僻，靠近总司令的起居，平时鲜有人靠近。

        “你手的角度错了，礼仪顺序也乱了。”

        “安排她住南院。”

        白聿承却又问：“家里给你安排住了吗？”

        云窈察觉到了那一瞬的停顿与微妙的气氛，抬眸看了仆从一眼，只见她眼神复杂，似是迷惑，又似带着几分言又止的迟疑。

        可她才刚弯腰，那清冷低沉的男声便落下来，像一柄从夜风中冷不防甩出的刀：

        她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生怕打扰了这笔直站立的男人。

        云窈垂着，不知该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