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淮沉静的侧脸，她面对食物时柔和的神态，他看得有些出神，心里慢慢浮起一个念：

        余清淮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缓缓开口，一板一眼地背了句刚学的条文“公民的人自由不受侵犯，禁止以其他方法非法剥夺或者限制公民的人自由。”

        她只能胡揪一个涂凡，来充当这个角色。哪怕她这些年打了无数份工，她也没有别的人选了，她只遇到过在工作场合里看她好拿，便想顺手占点便宜的男人。除此之外，没有谁真正靠近过她。

        余清淮要点燃火星。

        永乐饭店是涂凡工作的中餐厅。

        她曾不喜欢宋珂吃饭的样子――她会觉得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吃饭可以这么慢条斯理、不沾一滴汤水，有些人就只能在尘土和嘈杂里狼吞虎咽。

        余清淮不紧不慢地把锅边干，又把用过的碗和锅铲洗净晾好，连灶台边缘的那一点点水渍也细致地抹掉，才慢悠悠地往餐厅走去。

        “那你快来，我等你过来了再吃。”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快，带着点掩不住的笑意，长一迈便出了厨房。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宋珂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讨厌，他只是刚好是方燕的儿子，刚好出生在一个有钱人家的家庭里，他的洁癖他的挑剔他的厌蠢，基本只会难为到自己。

        他便住嘴了，略过心底升起来的那一丝甜意，自己把餐盘端起来，不再提关于粥的任何。

        四舍五入，余清淮就是喜欢他。

        余清淮低沉思了一会儿。

        余清淮知自己很普通，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这样一条路。

        余清淮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吃。

        三明治被他切成规整的小块，再一块块用叉子送进嘴里。手肘始终没有碰到桌沿，胳膊略微悬空着，拿叉子时候只动手腕。

        他往前走了几步，耳朵还红着，突然想起来问余清淮：“你吃过早餐了吗？”

        为什么严肃的法律条款在她嘴里说出来也这么可爱。

        宋珂顿了顿，装作随意的说：“那……你在旁边看我吃。”

        啊……余清淮好可爱啊。

        餐桌上的食物都解决得差不多，贵公子用餐布嘴，发话了：“你晚上想吃什么，随便选，请你吃顿好的。”

        他没碰那碗离谱的粥，虽然现在那粥在他眼里已经是爱的表达了。可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虚，不需要补。

        这会儿看宋珂吃饭的样子，他从不把食物满整个口腔，也不会发出咀嚼声。喝牛时微微仰，动作顺，像广告里的拍摄样片。即使是放下杯子的动作，也几乎没有声响。

        她说完，语调一转，眼尾一垂，又恢复了那副乖顺模样：“好的，少爷，我上就来。”

        她想，动物之间的法则，放在人类上估计也受用。

        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

        宋珂以为她在认真想去哪家餐厅。

        但他脚已经踩在了地雷上，就等爆炸了，余清淮不介意再推波助澜一下，亲手点燃那一截火星。

        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和别的人不太一样的“无意识的优越感”，也不是故意在装――而是生活优渥的惯早已刻进了他的动作里。

        她平日里在联系的，关系好又是纯粹朋友关系的，只有涂凡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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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脸、段，才是他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像现在，宋珂在自家的厨房里吃个早餐，也能吃出贵公子的气势。

        宋珂还真没动他的早餐，看到她便抱怨，“怎么这么慢啊我都想过来找你了。”

        她在书上看到，雄动物在察觉到另一个可能的竞争者靠近时，会本能地进入争夺状态，并迅速展现出占有行为――以确认自己的地位，和偶的所属权。

        喜欢他才会关心他。

        余清淮……这也算是关心他吧。

        他看到余清淮坐定，才开始用餐，哪怕他很饿了，但姿态看上去依然不紧不慢，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家居睡衣，袖口整整齐齐地卷到手腕上，出一截干净的骨节分明的手臂      。

        其实余清淮在思考――宋珂这个小孩儿，望这么强，定力倒是好的。

        如果作为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宋珂面前，哪怕在他眼前晃上一百次，宋珂估计也不会多看她一秒。她就是这样一个小透明。

        于是她抬，看着宋珂的眼睛说――“我想去永乐饭店”

        “吃过了少爷。”余清淮答。

        如果不是他手上正端着盘子，他这会儿就要把余清淮抱到餐厅里去。

        他也知这要求不太讲理。可他现在就是想余清淮只在自己眼底下活动，最好一步都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