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較快。」

        她們說得輕，語氣平常，像是在討論某種日常生活中的選擇。

        坐在塑膠長椅上的男學生們也聽到了，但沒回頭。

        其中一人撐著下巴說：「欸，你知現在滿十六就能報名種父遴選了嗎？」

        「有看過啊，但那個……超難進的好不好。子要夠多、IQ要夠高、還要什麼情緒穩定、沒有遺傳病、高要達標。光第一輪就刷掉一堆人了。」

        「我表哥去年試過，他說報名好幾萬人，只有幾百人進初選。他被通知去訊息分析，還有什麼心理測試、生神經反應、連臉都要掃描。」

        「幹，那不就是在看你能不能得又穩又有情緒控制？」

        「差不多。他說那邊本不像醫院，比較像高級健房加密室酒店，進去就有香味、有燈光設計，還會情緒誘導測試。」

        另一人笑了：「選上了以後，會被安排跟女人愛？」

        「要先過很多關卡啦。他們叫那個『任務』。對還要雙向認可。但你想想，如果真的被選中──搞不好那個女人是企業家、高官、明星。她懷的是你的小孩。」

        「聽起來像男人版的灰姑娘欸。」

        說完他們一起笑了，帶點少年特有的幻想和自我眠。

        「我昨天偷偷報名了，我媽不知。」其中一人小聲說。

        「靠北，你瘋了？」

        「就……試試看嘛。雖然機率超低，但如果真的被選中……感覺不賴吧。」

        他說完自己笑了出聲，那笑聲裡混著未經證實的自戀，也藏著一點真的希望。

        這時，坐在他們對角的一名女學生摘下耳機，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兩人頓了一下，回頭望她。

        「人家挑的是基因適、心理穩定度跟遺傳資料，不是看你有沒有自過幾次。真的以為人家會挑你喔？」

        男孩試圖裝傻：「蛤？你怎麼知我不穩定？」

        她冷笑：「如果連被拒絕的自知之明都沒有，那你真的蠻穩定的，穩定地可悲。」

        語畢，她重新回耳機，低頭繼續著手機。

        兩人面面相覷，有點想笑但笑不太出來。

        白煙從碗裡升起，辣椒油浮在麵湯表面，陽光從塑膠帆布邊緣斜斜灑下，一切仍然滾燙，只有少年們的幻想，在冷卻。

        坐在店內最靠窗的那桌，一名三十出頭的女子低著頭，正在著手上的平板。她點的乾麵已經被拌開，醬汁沉在碗底，還冒著一點熱。

        螢幕上，正播放著創世菁英生研究院的最新宣傳短片：

        【畫面】白色背景，一名赤足的女緩緩走進鏡頭中央，聲音低柔地旁白：

        「妳不是在尋找伴侶。」

        「妳是在挑選下一代的基因。」

        【畫面切換】一名男子背影走入醫療燈光下，膚泛著微汗，肌肉線條準分明，對編號浮現──Seed-07。

        女人目光沒什麼情緒，只是靜靜看著，像在研究什麼機械設備。

        她伸手點開平板右上角的標籤頁，切換到新聞頁面，畫面立刻轉為一張截圖，標題醒目：

        「首批制度嬰滿三歲，平均認知發展提前六個月，教育界與基因倫理學者出現新裂痕」

        她微微皺眉，又到下一則。

        「高社經女掌控繁選擇權？自然交制度引爆生育階級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