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里。

        你和艾在这里度过了一段完美的假期，每当日落黄昏，你都会拿出珍藏的诗集，就着晚间的风，在艾耳边诵读那些遥远、有着时光印记的诗句。

        就像是过往许多年间，你曾过的那般。

        那些充满韵律，偶尔有些绕口，却在齿间跃动的诗句，像是跨越无数个日夜，把那些久远的思绪与情感，一点点经由你的诵，重新进入这人间，进入你和艾共同观看的落日里。

        你们去看了正巧行经此的一个非常有名剧团的演出，坐在宽大的剧厅里，看着舞台上的演员次序登台，你忽然想起许久之前的学生时代，自己也曾这般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舞台上的演员。

        直到你穿上沉重的裙装，站上舞台，在光与影里跃动，映入某个人的眼底。

        时光依稀，现在此刻，你牵着那人的手，一起坐在舞台黑暗里的座椅里。你转过去，看见了同样望过来的艾的眼，一如最初见到你时那般，热烈而无声。

        抬起手，接过他递给你的咖啡，你们一起啜饮，就着舞台上的光影饮下。

        戏剧落幕，从演出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四周陷入了夜的黑，视野所见，只是熙熙攘攘的人影，和晚间来的凉风。

        你和艾沿着剧院外的一条廊慢慢走着。在新年伊始，沿着这样热闹过后冷静的街边相携着往前走，心底被巨大的喜悦与温充满。

        很奇怪的，只是这样和艾一起走着，就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路旁传来不知名植物和花草的气味，那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是只有在新年最初才能嗅到的，掺杂了新的一岁、与旧日有别，更多希冀与渴望的味。

        这让你想起很多年前的夜晚，你们也曾这样相携，靠在一起，听风从耳边刮过的声响。

        “艾……”你突然叫他的名字，并没有想说什么，只是突然的，想叫他的名字。

        “嗯。”他轻轻回应，手握你更紧，温干燥的掌心包裹住你的，让你不会感觉到冷意。

        你们走过长长的街，从一个个装饰漂亮的店铺前走过去，隔着橱窗欣赏里面各种有趣的商品。看到有兴趣的，会一起进去欣赏一番。把闪亮亮的小物件握在掌心的感觉，很好。

        路过一家工艺品店时，艾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抓住你的手，看向店里摆在外侧一只漂亮致的手表。

        “……要手表吗？”艾侧看向你，眼睛里印染着店铺出的细碎光影，像是夜晚的星辉。

        看到他的目光，你忽而想起来，自己曾对他提起过，小时候非常喜欢的，从意大利游学归来的哥哥送给自己的一块手表。是和眼前这只一样，表盘是漂亮的千花琉璃工艺。

        因为太喜欢怕弄坏，那时小小的你舍不得，把表交给了妈妈保。

        可惜，后来那只表在搬家时遗失了，再也找不见了。

        你因此难过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