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孩子呢。”

        那位被调侃的男士不服气：“别光记这事儿，我们那会儿还搞过演出呢，差点出专辑。这你们怎么不提？”

        “没多少。”他说，“你的手这样凉。”顺势握住她伸过来的那只手。

        “我的命。”他笑着回，眼神一挑，“喝不过你们。”

        一旁的方晏用教训的语气提醒他：“你喝酒前吃东西了吗？喝酒前要吃东西你不知吗？”

        刚站直，就听见前方一阵小孩子的笑闹声。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群孩子正围着什么人，一边拍手一边欢呼。

        “林聿，林棉。”她站在不远朝他们招手，“快过来，过来打个招呼。”

        他刚拿起筷子准备夹，方晏站起来，视线看着宴会场另一边：“那些亲戚要过来了。”话音未落，她已经利落地弯下腰，眨眼间，她人就已经溜到其他地方，留下林棉和林聿两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社交局势。

        *路内《花街往事》

        方晏踱步过去。原来他们围着的是林槿。

        众人哄笑。

        “我们不会。”林棉笑着推辞。

        好脾气到几乎让人生气，连袖子都透了，居然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那个人才放弃纠缠。喝过酒的林聿坐姿也没那么端正，眼角有几分倦意。他正要喝水，林棉站在椅子后边，手臂环绕过他肩膀，指尖碰上他的脸：“你喝多少了？”

        他挽起衬衫袖子，蹲在池边，正帮几个孩子捞池子里漂着的塑料球。那些球是婚宴装饰，透明的壳子里嵌着亮粉和小花，在水里漂浮，反着水波的光。孩子们一个劲地说“那个那个”，他就小心翼翼地用手网去捞，小被水溅了一片。

        方晏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用夸张的口吻朝孩子们：“不许捞了！再偷这些东西我可要去告诉婚礼主人了啊！”

        方晏随便走着，反正只要不被拉去应酬那些不熟的亲戚，去哪儿都行。天色已经暗了，草坪边的灯光打在裙摆上，投下一圈柔和的光晕。蚊子在脚踝边嗡嗡乱飞，她皱着眉，弯下腰拍了拍被咬的地方。

        “什么狗比我重要？”那人笑骂。

        “大哥哥，你手太大了啦！”有个小女孩着急地说，“又走了！”

        林聿的杯子还没空，他微微举了举，没有再喝。林棉知他已经喝得够多，顺手把他的那杯拿过来，喝下。

        话是这么说，在这样的氛围下，林父林母也默许他们小酌一杯。

        音响里适时响起一段轻柔的舞曲。有人顺势迈出舞步，牵起伴侣的手旋了半圈，王婉笑他们真是胡闹，却很快被邀请进去。气氛被推得松弛了许多，他们也邀请林聿和林棉，两个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同时摆手拒绝。

        林聿被她语气拽回现实，松开林棉的手，转去夹菜：“没吃。有你们喜欢吃的吗？”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舞场就是人生。你可以和垃圾活在同一个世界，但别跟他们一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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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旧事，父母平时很少提，林棉倒是第一次听，有些好奇。

        “谁让你们不带网兜。”他笑，语气没什么不耐烦，“凑合用我这双手。”

        “那就别了，喝一杯！”

        话音刚落，林父林毅之不疾不徐地回击：“那你年纪轻轻就沾染上钓鱼的爱好了。”

回去遛狗。”

        酒意顺着咙下去，她竟然觉得有些过瘾。又给她倒了一杯，她也没拒绝，干脆地接过来继续喝。几杯下肚，便有人夸她林酒量不错，随了父亲。

        那一圈亲戚大多是远房亲属和不认识的大人的朋友，平日里几乎没有交集，但在这种场合，总摆出一副热络得不得了的姿态。他们夸他们两个出落得真好，又忍不住扯起当年林父林母的旧事。一个年纪略长的男士笑着调侃：“你们爸妈那会儿，可真够早的，年纪轻轻就结婚了。”

        林棉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前方传来王婉的声音。

        “那时候行舞，我们常去驻唱，顺便舞，”有人接上话题，语气带着点对老去时光的怀念，“你爸你妈就是在舞的时候认识的。”

        “我觉得也还好。”林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