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深深地陷进血肉里，留下一道道的小伤口，鲜血混合着颜料划过脸颊，变成诡异鲜艳的模样。
柯德宁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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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场表演。”
炼金矩阵的辉光彻底熄灭了下去，戴维的手无力地耷拉下来，惨白的头颅偏向一旁，听筒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刺耳的铃声响起，但它无法传入柯德宁的耳中，现在的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柯德宁喃喃道。
柯德宁自言自语。
“3345、5432……”
再看柯德宁的面容，布雷误以为脸颊上的血迹是妆容，它们如此醒目，挂在脸上，给人一种说不清的诡谲感。
空荡荡的。
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他求救似的，用僵硬的双手抓住脸庞。
声音虚弱了下去，不知何时戴维身上的辉光已经变得黯淡，就像风中摇曳的火苗，几乎熄灭。
工厂内蠕动的黑暗消散了，随即一把疾驰而来的铁矛洞穿了一切，犹如降下的雷罚给予了建筑最后一击。
“我从没去过风源高地……但我想那里多少算得上是我的故乡吧？”
呼喊声渐渐传来，柯德宁没有反应，直到有人大力地拍打着他的肩头，才把柯德宁从那疯狂的臆想中呼唤了出来。
柯德宁慢慢地起身，口中不断地呢喃着。
歌声逐渐远去，然后是一段沉闷的撞击声，一切彻底归于电流的嘈杂里，就好像从未存在过。
自己睡在了化妆间里，只要醒来万物就会重归正轨，刚刚的所有只是梦境的片段，等自己醒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戴维还在看管着工厂，自己则要上台表演。
可他最后却叫自己逃，这算是恶人死前的大发善心吗？知道自己死定了，倒不如做点好事……去拯救另一个恶人。
“啊，这不是梦啊。”
哼着歌，暴戾的目光逐渐平静了下来。
戴维死了，比尔也死了，国王秘剑也藏着阴谋……
“戴维？”
讲，我实际上是在风源高地出生的，那时我还小，根本不记事，她和我老爸离婚了，就带我离开了那里。”
……
“你……你还好吗？这是什么新的妆容吗？”
布雷觉得柯德宁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但好像这些艺术家都是这副模样，每时每刻都呈现一种醉酒的状态。
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交给你吗？戴维。
他有些搞不懂戴维最后这通电话的意义，他早就知道国王秘剑的计划，说不定还是其中一员，准备就这样，冷眼旁观着自己的死去。
很快，摇摇欲坠的砖石彻底崩塌，将一切埋葬在了废墟之中。
记忆开始褪色，柯德宁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戴维了，不知从何时起，两人的交流也只剩下了电话，就在这么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时刻，他就这么简单地死掉了。
“柯德宁！”
柯德宁就这样坐着，坐了很久。
看着镜中的自己，五彩斑斓的面妆下，柯德宁有种奇怪的陌生感，好像镜中人并非是自己，而是另一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家伙。
戴维已经死了，没有人能解答这一切了。
今夜的谢幕之后，他们便会开始撤离，自己会带着基妮与财富远离这座城市，他们可以在风源高地的买一栋小房子，甚至可以和戴维做邻居，然后经营一些小生意，足够让他们安然地度过一生……
就这么……死掉了。
他试着呼唤，但没有任何回应。
戴维的声音顿了顿。
说不定戴维也从未想过要杀了自己，他向来是个阴险的家伙，他一定还有着什么计划……
布雷拍打着他，对他说道，“你没听到铃声吗？演出就要开始了。”
柯德宁觉得自己应该悲伤才对，但他却哭不出来，甚至说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
“演出？对啊，我还有场演出。”
柯德宁突然间笑了出来，只是他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的高兴。
戴维生命最后的话语，在脑海里盘旋个没完，就像魔咒一样，不断地闪回。
用力地拉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面具扯下，好像它已经和自己的脸庞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是一场梦，一场糟糕的噩梦。
你对此作出的对策，就是用命换这些情报，来警告自己？这也太奇怪了吧。
柯德宁笑的更开心了，他可不觉得戴维是那样的人，戴维是个冷血疯狂的家伙，他天生就是一名合格的雇佣兵。
“没什么，我很好，我很好。”
柯德宁缓缓地放下了电话，目光里散发着迷茫……不知为何，他此刻有种不真切感，好像一切都是只是一场梦。
此刻的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仿佛自己变成了一具空壳，其中的内脏与灵魂早已被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