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小姐！”

        铛！

        毫无预兆的，视野陷入极短暂的昏暗。奚午侧避开那抹神识，感受那冰冷砭骨的神异锋芒几乎是贴着狂怒掠过，轻轻一笑，“原来在这里等着呀。”

        他压低了声音，声嗓也不如往常般轻佻笑，“愣着干嘛呢，到我边来。”

        “跟我们走吧，姐姐。”他说得糊不清，语气低柔，“跟我们回不夜境。”

        一条手臂揽上她的腰。

        幽微魇气从他中散发出来，借着窗外那淡弱的光亮，伏微能看见一颗珠子抵在少年苔上，隐没在丰嘴间，如同雾气若隐若现。

        疼死最好！

        “哈。”伏微听见了嬉笑声，是奚午。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抓到一片衣角，又从她手中走了。她没有听到打斗声……只有一声铜钱当啷坠地的熟悉声响。

        有什么东西着她的脸刺过去了。伏微紧皱眉，鲁地用袖子了。

        伏微深一口气，双臂紧紧抱着他，“有什么好吗？”

        一声极响亮的，利相撞的回声。

        局势太乱了，乱到伏微有一瞬的迷惘。

        从奚午出现之后，挥之不去的怪异感终于有了解释。

        寒风震颤，烛火灭尽。

        伏微只稍一瞥眼，便迅速冷静了下来。刚才不过是捉住了一霎时机，她知自己不可能和奚夜打，也没想和他打，但，只要拦着奚午让他动不了手，那就――

        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过了好半晌，少女才舍得松开手。奚午勾了勾，咙蠕动两下，偏吐出一口血，又呛咳几声，只觉浑上下好似都要被冻僵了。

        “我说呢，刚才怎么这么听话……”他咕哝。

        他们是故意的！

        他凝着气神，脊梁一下便了下来，像没骨似的倚着伏微，口中略微息，“疼……”

        伏微顾不上暴位置，喊出声来。

        珠子被扯断掉落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并没有在大殿中震响。奚夜方才乱缠一气，细绳之间缠得极紧，一时间还拽不下来，她只得用手撑着那块刻印吉祥花的残砖，往后轻轻一掠。

        “哥――”

        再然后，环绕在大殿中的厚魇气消失了。

        奚午挑了挑眉，似乎是笑了，“天下奇物，不夜境占尽十之六七。姐姐，你想要什么？”

        一线猩红沿着梁飞快攀爬，贴在其上的黄裱纸骤然大亮。火线吞没符文，这灼热火光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几枚急掠而来的冷芒破开窗纸，带着冷厉剑气饱绽而出。

        林语渡心里牵挂伏微，不想和这人碰，便猛然停了脚步，皱眉凝神，撤退向墙。

        伏微毫不怜香惜玉，赶紧甩开他，到欢喜佛那尊金相上，忍不住地腹诽。

        她的思绪被重重打断了，在这一片混乱中，杀机默然无声地来往。

        然后土石开裂，房梁与屋接连发出颤栗般的轻，簌簌落下许多积累已久的灰尘，它们落在地上，又被卷上半空，掀起大片呛人的烟雾。

        奚午又笑了笑，浑然不顾另一端兄长的险境，“当然啦，我――”

了这里！”

        奚夜就守在梁旁，用刀挡开了铜钱和剑气，不仅是卸了势，就连其上依附的灵力也一并散去了，如同一团棉花那样掉到地上。

        那尊漆金的欢喜佛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怒吼，哀嚎，或是求饶。绿火在视野窜动，霜花挟着枯枝被入屋中，与她同源的灵力在一瞬间如暴风雪般横进大殿！

        冰凉的呼拂在少女耳畔，他偏过，眼中燃烧着某种怪异的幽绿。奚午低低地“哈”了一声，咕哝着说了些什么。

        先是林语渡撕开窗纸，这个过程非常快，但也很慢，慢到她能清晰望见少年手指上锋利的手甲，在窗边缘隐约闪动着；

        他们走了吗？

        伏微一顿，嘴里慢吞吞，“什么都可以吗？”

        烛台被打落在地，灯芯却哔剥一声，绽出一朵转瞬即逝的灯花。奚夜伸掌一探，用刀卷过经文幢幡，将它撕裂开来，一面垂帘便如飞絮般飘拂在空中，半天不见落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