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妮看向伏微。她在克罗尼克斯残兵的濒死反扑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浑浊白目被植入视觉螺旋，用以强化残存视觉；另一只暗绿眼球则清晰明亮，毫无混沌污浊。

        “两天。”

        她本来约了纳撒尼尔，可是纳撒尼尔不能赴约，只能派来副官德斯克陪同。

        “你们好好玩啊。”

        德斯克知雷妮能单手挥动震耳咆哮的链锯剑。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穿刺者”，是在归顺克罗尼克斯，一颗沙漠星球的战役中。

        “士官，”雷妮嘶声开口，“注意你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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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冕下？”

        “我知的。”德斯克轻声叹息，“雷妮女士，请准许我靠近伏微冕下。”

        昨夜她的光脑被垃圾信息接连轰炸，还以为是某位狂热粉丝发来的癫狂求爱，打开一看，竟然全是纳撒尼尔发来的抱怨――他一边表示遗憾，一边唾骂将他强制扣押在白塔的委员会。

        这位昔日连长面容衰老，两鬓垂落白发，她看起来像个干瘦老妪，岁月无损她持握剑术的卓越技艺，只是宽松长袍掩饰了她的残暴悍勇。

        为护卫队一员的林语渡笑眯眯地扯走了雷妮，剑术大师却毫不领情，曲肘猛击男人肚腹，使得这人被迫松手。

        “有一位曾是我的偶像。”哨兵笑，“雷妮……”

        干得好。

        趁着无人注意，林语渡侧过脸，朝着伏微眨了眨眼。

        少女指向他们后那几个人影，“他们都是从远征军退役的先锋锐，最好的那一批，倘若论起军衔资质，你还得称呼他们为长官。”

        他略作思索，“如果旗舰脱离战舰群率先抵达，那么只需要两天时间。”

        “护卫队会贴保护我的安全。”

安。

        内侍官受命离去。盛大前奏已经拉开序幕，路灯被机仆妆饰上彩灯和鲜花，绚烂阳光平铺于表层通，阴翳挤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仿佛巨树垂下的藤蔓蜿蜒而出。

        德斯克不得不停下解释，慢慢向后退却。

        “噢。”她若有所思地点，“那我们算是约会？”

        德斯克摇，“这是指挥官的命令。”

        在二十四个小时、在一个完整的日夜后，日光渐如锋刃般辐而出，跃过昨夜稀疏遗留的水泊，再度洒向大地。

        激活钮从频频闪动不祥的深红转为幽灭，雷妮抹去锋锐锯齿上的粉红碎肉，然后用力拍打他的肩膀――这一下差点让他重重跪倒在地。

        另一个高挑男人轻啧一声，拉了拉雷妮宽松的衣袖。

        “没关系。”少女说，“如果是这个理由，我当然可以接受。”

        此时，距离举国宴饮还有七天。

        伏微轻旋脚跟，无奈看向紧紧跟在后的士官。

        他嗫嚅双，声轻颤着，咽下印录在调令中的完美借口。难言苦涩渗进深，德斯克绷紧声线，颇为羞耻地说出真相，“是我想来的。”

        雷妮走到另一边，林语渡微微曲下脊梁，直到缓过这尖锐剧痛，哨兵着腹抱怨队长的凶狠，其他人则轻嗤出声。

        伏微了鼻梁，无意识地低声重复。

        雷妮将自己裹在一席深绿长袍里，这使得她与巢都药师的形象不谋而合，似乎刚从商铺中离开，或是一位以骗术闻名的幽寂女巫。

        她记得德斯克・维尔德，但依旧充满敌意。

        他们对任何靠近伏微的“陌生人”都颇敌意，短枪细剑被束带掩在腰侧，随时可能按下激活钮发起猛攻。

        老鼠上钩了。

        一冰冷视线几乎纵贯德斯克的后背，仿佛热熔单位在这健壮肉之上开弹孔，一位女士正对他投以严厉审视。

        “你可以不用陪我。”

        伏微有点后悔将他从审讯室带出来了。

        伏微离开白塔时，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后一次调试，花车游行是宴饮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居民们成群结队，在护栏之外围观花车的盛丽。

        金发在阳光下朦胧闪耀，每一发丝都亮如宝匣之金。这只在庄严场合穿的白金制服本该系上猩红披风，以示军衔尊贵，可维系披风的玺戒却被临时取下，交由机仆保。

        ***

        “替我约见谢默斯委员。”她站起来，默默注视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