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羞耻？！”邢昼问，他轻易识破女孩的心思，淡淡“嗯”了一声，“你是该感到羞耻，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茶淡饭尚且饥不果腹，而你，养在小楼内，行走坐卧有人伺候，一日三餐端上来哄着你吃，如此尚不珍惜，是该感到羞耻。”

        “什么？”商小妹怀疑自己听错了。

        邢昼侧，双与肩同宽，宽大的将商小妹护在自己的领地，他深知这样的惩罚会让尚为子之的姑娘有多难受，他会让她为错误的行为付出严重的代价，让她刻骨铭心，但，决定不会让她留下任何芥，尤其对他。

        商小妹知自己没听错。

        商小妹惊讶的看着邢昼，她甚至以为他会打她，结果只是让她吃饭？！

        可自家小妹的叛逆也是从一点小事开始的，所以邢昼准备好好归置归置自己这位小娃娃亲，绝对不让她变成第二个邢阳。

        男人家长式坐姿让商小妹微微一怔，随即脸上一热，不再打颤，小嘴不自觉嘟的厉害，邢昼正直严厉的神态没有亵渎玩弄她的感觉，仿佛只是一个大哥哥在惩罚犯错的妹妹，而她确实从记事起一直喊他哥哥来着，这么说来脱子什么的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边好好教了。

        商小妹闻到了，邢昼上的甜腥味在翻涌，她知他是认真的，他生气了，因为她。她怕了，怕上位者的威严，更怕他送自己回家。

        “吩咐小楼，今晚我会去吃晚饭。”

        邢昼难得皱眉，将手里的笔重重放下，“立刻把她找出来！”

        看出小姑娘仍然不理解他的教育，邢昼不再白费口，只说，“脱了，留下，以后我会按照我的方式养你，不脱，走。”

        “想清楚再说话。”

        商小妹哽住了，他可是邢昼，一血染的功勋，踩着尸山血海一路走来，迫人的气势中满是杀伐，这样的人，她没有勇气再次反驳。

        商小妹双手在前拧成麻花，慢慢移到邢昼边。

        可，脱了子吃饭，商小妹从没过如此羞耻的事。

        商小妹手指探进袍子，快速拉下小截子，出半个，又被宽大的袍子遮挡的严严实实。

        “不吃？”邢昼声音微低。

        “是！”林森立正应。

        “我不要！”不等林森应答，商小妹抢着哭，“不要回家。”

        这个女孩，他会好好养。

        就这样？！

        邢昼拿起桌上的白巾拭手，并不看哭声更大的女孩，只淡淡说到，“你是第一个敢反驳我的人。”

        微微的啜泣声没有影响邢昼的吃饭速度，他解决掉餐桌上多半的饭菜后放下碗筷，对一直立在楼梯口林森，“给商小姐订车票，送她回家。”

        邢昼眉微微舒展，跟野难驯的自家小妹相比，商家小姐闹脾气的方式简直幼稚的可爱。

        “过来。”邢昼扔下手里的巾命令。

        “把子脱了。”

        商小妹靠窗站着，看着邢昼进院，听着他上楼的脚步，边勾起一点涟漪，有委屈有欣喜，直到他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慢条斯理的吃饭，全程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的欣喜全化成了委屈，扁着嘴留下眼泪。

        “把剩下的饭吃了。”

        “我脱。”微弱的声音打断邢昼的命令，惨白的细指狠狠揪着丝袍两侧，脆弱又执拗。

        重重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吓得小姑娘连忙摇，移步到椅子前。

        “我不……”

        林森表情未变，转面向楼梯，将后背留给调教小妻子的邢昼。

        邢昼走进小白楼时天已经渐黑，邢阳依旧没有半点消息，绕是阅历无数的他也不免有些烦躁，时逢乱世乱地，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姑娘落单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想象，所以当他听说商小妹仍然未进水米时已经没有半点要逗弄孩子的闲情，唯想狠狠罚她。

        “还有…”林森小心的说，“小楼里那位，又不好好吃饭了。”

        商小妹扁嘴，她就知没那么简单，好吧，只要他不送她走，站着吃就站着吧。

        “…在冠鸠山站下车了。”

        可，邢昼接下来的话让商小妹仿佛置地狱，浑冰冷。

        “全脱了。”邢昼又命令，他完全可以伸手

        晚饭时分，林森进来告往林家小妹出走事件的进展。

        小妹在这个地方下车，邢昼怎能不担心。

        “林森，备车，送……”

        “站着吃。”邢昼说。

        商小妹低着，虽然不敢反驳却忍不住腹诽，各人有各命，乱世和苦难又不是她造成的，凭什么让她感同受。

        冠鸠山盘踞着西北土匪团伙中最庞大的一支势力，在邢昼收到的匪患报告里，有这样一句形容冠鸠山的话，“家家有匪，有脏。”

        商小妹低着，宽松的月白色丝袍下是同色丝，白色小鞋藏在宽下只出一点鞋尖，鞋尖里的脚趾缩成一团，缩的她发疼，疼的仿佛被裹在厚厚的麻布中。

        邢昼直直看着女孩，眼神笃定且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