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用茫然的眼神望着我时，我这么对她说。

        “抱歉，那是一句玩笑，其实我们是同乡……”

        这段时间里，城里悄然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街上的氛围不同了，好像弥漫着焦虑不安。怡春园的生意变得冷清了，过去经常满座，现在大厅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之前对我们把武带进来颇有微词，对总是用斗篷遮着脸的云禄指指点点的分倡优，如今好像无暇他顾，偃旗息鼓了。

        她那略显冷漠的态度，我并没有生气，因为她这句话确实有理。我把她的提议认真思考过后，决定采纳。

        “魏王是不是一个材较为短小，着蓝色披风的人？”我问。

        “那就是了……他是不是会使用法术？”

        “这样也行，”小玉对我说，“让她把你当成普通人，以后她就不会为你傻事了。”

        “兄长？”

        “你们……”她迷茫地抬看着我，“你们打算什么……”

        “我是你的兄长。”

        静养七日后，她醒了。小玉一语成谶，云禄丧失了分记忆。她不知自己是谁，也认不出我了。

        这笑脸与我眼前少女的脸重合了。

        “是吗……”云禄喃喃低语，看了看小玉，又看了看我，目光在我脸上长时间地停留。那眼神似乎有魔力，时间在那眼光中停止动，阳光为她驻足照耀，她好像想穿透我没有表情的面孔，窥视我的内心。

        我向云禄灌输了这样的思想：我们仨本是凉州人，魏军入侵了西凉，我们逃难至此，又被卷入了魏蜀之间的战争。我们帮蜀军抗击魏军，在一次战斗中她不幸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

        “不知为什么，感觉好熟悉……”她手放在自己的额上，说，“看着你，好像有一种亲切的感，真奇妙……”她双眉微蹙，闭上眼略微摇了摇。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里面透出一种深沉而真挚的情感，“好朋友，是吗……啊，我的脑子……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快要想起来却又想不出来……”

        屋外吵吵嚷嚷，陪酒女的欢声笑语，老板的声吆喝，靡靡的歌舞之音……但我心里却是一片平静，甚至像这房间一样死寂。

        我偶尔会去庞德府上看望嫂子和孩子，一天他告诉我阳平关与汉中城之间的路被蜀军截断了。

        别呜了，我无奈地看着她表演。

        我平静地开口说，内心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太会说谎，因此当云禄注视着小玉的兽耳和尾巴、显得若有所思时，是后者替我解围的。

        云禄着自己的太阳，虽然苦恼是不折不扣，却不得不屈服于现实，接受了现状。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回过去的记忆了。我们安她，让她不要多想，不必担忧，她刚刚苏醒，子还有些虚弱，我们要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那我的家人呢，他们来了吗？”云禄问。

        “那以后……该怎么办……”她声若蚊呐，自言自语般地说。

        “那……我的亲人都没了……只剩我一个人了，是吗……”

        “对，没错，他们都死了。”

        请不要把凉州人说成一群脑子秀逗的家伙……我有点冰冷地注视着小玉，试图用眼神警告她。所幸云禄的智力似乎并没有受损，对于小玉的说辞好像持怀疑态度。

        我平静地等待她接受这个“事实”。

        “以后你就跟着我们。”我说。

        云禄不敢相信地凝视了我两秒，然后低下，眼神黯淡下来。

        我凝视着云禄那楚楚可怜、惘然无助的模样。

        “你见到他了？你是不是袭击了他，少东家？我听陪同的官员说当时差点遇难——”

        原来就在云禄坠崖的那天晚上，蜀军发动了突袭。他们提前从庞德那里得到消息，说大批守军被调往鸣阁，关内守备空虚。

        “法术？我没有见过……哦——”庞德出一个醒悟的表情，“我听闻太中大夫贾公擅奇术，曹公曾向

        一瞬间，鲜明的记忆在我脑海里苏醒，耳边仿佛传来亲切的呼唤，好像有人在叫我“哥哥”，眼前浮现出那熟悉的笑靥。

        “没有，很抱歉，”小玉出夸张的悲伤表情，作地说，“村里只有我们三个逃了出来，其他人……都，都归西了，呜呜呜……”

        “因为你父母把你托付给了我们，我们原本就是好朋友。”

        我一时语，小玉贴地接过话茬。

        小玉安静下来，向我投来一个“唉，你来吧”的眼神，我对上云禄那求助的、希望得到否定的目光。

        庞德对此有些疑惑，他听说前段时间魏军在阳平关外的运输线遭到了攻击，但并没有从蜀军那里得到任何行动报告。我证实了这个传闻，告诉他是我干的。他听后大为吃惊，说魏军把相当一分锐调往关外，连魏王本人都亲自督战，原来是这个原因。

        “为什么？”她轻声问。

        “我们会照顾你。”

效着实了得，一整个雪莲花入药后，云禄上的伤很快就修复了，骨接好了，伤口愈合了，连一点疤都没留下——这很重要的，一幅传世之作，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哪怕出现一点小小的瑕疵，都会让人抱憾终。

        我们早就想好了答案。

        “喜欢吗？”小玉的耳朵俏地抖动了几下，一边挤眉弄眼，“这个是那边的哟，咱们凉州人行这样的造型，女人越是狂野越受欢迎呢——啊，我教不了你，抱歉，这是一个大法师给我变出来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请你怀疑得更坚定一点！

        很显然她的脑海中没有我这个人，对于我说的话将信将疑……不，应该说感到莫名其妙。我客观地换位思考了一下，假如自己忘了自己的份，有人对我说她是我妹妹，我也很难相信吧。

        我眨了眨眼睛，驱走幻象。当然没有人叫我哥哥，这么的人好像已经没有了。我依然跟坐在床上的云禄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