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未来，你刚刚是说，你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加入黑龙忍军了吗？”

        “我不记得了，打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黑龙忍军的预备学员。”

        这是我首次听到未来的声音，那是一个还没开始变声的脆嗓音，像个很纯洁的小娃娃。通常使用心电感应的时候，听到的声音就是本人声音，哪怕是哑巴也一样，所以这确实是未来的嗓音。

        真是令人惊奇，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很难相信一个男孩子会有这么细的娃娃音，或许是年纪没到，还没变声的关系吧，不过如果没看到脸，纯听声音，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再看到旁边白澜熊也是一副错愕的表情，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过去看到未来的俊秀面容，偶尔会产生像是看到美女一样的冲动，但那一半以上是误会，不过，现在我非常存疑，如果像未来这样的忍者并非偶然，那么黑龙会在训练这些秀美的少年时，肯定也把他们调教成完美的娈童，用来诱惑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对象，进行特别任务。

        算算也该是发变声的成长年纪，怎么还会是这种声音？妈的，该不会一出生就被阉掉了吧？

        这想法让我感到一阵恶寒，就听到未来继续向阿雪说话。

        “和我一起接受训练的同伴有很多，训练我们的教练让我们每天相互竞争，胜者生、败者死，大分的同伴现在都已经死了，死掉的人里有不少是被我收拾掉的。教练说，他们的牺牲不是白费，因为有他们的死，才让更优秀的人才脱颖而出，这是很可贵的事……”

        “胡说！生命是宝贵的，没有人有那种权力用一条生命去成就另一条，你们那个教练说的，你真的相信吗？”

        “……我不知，也没有想那么多，教练好像想让我们相信某些东西，但我太累了，没有时间去思考，每天唯一想的事情就是活到明天，其余的事本没力气去想，就这样一天过一天，直到有一天，他们说我已经合格，是黑龙忍军的一份子，给我下忍的资格，而我回看同组的人，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了……”

        那不晓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但未来的娃娃音里，仍着极度的疲惫与麻木，显然那种终日紧绷神经的生死考验，直至今日，还是在影响着未来的神状态。

        其实，这种让一群小童相互残杀，挑选出最后优胜者的残忍作法，并不算罕见，很多的邪派势力都用这方法培育少年死士，我相信伊斯塔肯定有同样的事，甚至阿里布达、索蓝西亚的特务组织也有，假如黑龙会没用这种手法，那反而不像是一个邪恶组织了。

        这种事，李华梅应该早就晓得，不过我看白澜熊惊讶的神情，似乎他在这方面还有欠考验。

        之后未来所说的东西，包训练、人改造、行刺任务，每一件都是与”人”相背而驰，已经进入”鬼”的世界。阿雪确实是个很好的听众，这段话听下来，她眼泪几乎没有止过，从哭到尾，我想最被未来所感动的人就是她了。

        白澜熊也不遑多让，这侠肝义胆的瑞兽极仁心，虽然没有泪，但却紧紧握住一双拳，双目愤慨得像是要出火来，只要扔把刀给他，相信他会立刻冲去痛宰那些没人的黑龙会干。

        然而，他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个重点，说着这些话的未来并不是个被害人，而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加害者，如果说未来的遭遇值得同情，那么，那些无辜被害者的命运又不知有谁来可怜？

        相较于白澜熊与阿雪，我和李华梅则是用一个全然不同的角度，在聆听未来的话。

        “湛蓝，你觉得……”

        “漂亮，黑龙会的训练非常成功，未来说了那么大半天，我完全听不出他的悔意。黑龙会无疑是成功洗去了他们的罪恶感，让忍军对组织有百分百的向心力，嘿嘿，这点可不容易啊，至少阿里布达的军就不到……”

        为了怕被未来的锐耳目给听见，我刻意压低了声音，而李华梅赞许地点了点，同意我的看法，更表示我们两个人想的是同一件事，至于一旁吃惊的白澜熊，则是用诧异的眼神，质疑我们两个为何能听到这种事却无动于衷。

        答案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听太多了嘛……我和李华梅感兴趣的事只有一件，如果黑龙会的教育如此彻底，未来对黑龙会应该是无比忠心，为什么这小子现在看来，好像是信仰整个崩溃了一样，言语中的感觉是如此茫然呢？

        “未来，为什么你会被那些强盗给抓住啊？黑龙忍军不是应该很厉害吗？以你们的本事，怎么会……”

        “……龙王陛下亡以后……来自上层的指示突然被切断，所有忍军好像陷入一场莫名幻梦，发生了激烈的内哄，一夕之间，死的死、伤的伤，大家好像都疯了一样……”

        未来所说的这些话非常重要，如我所料不错，黑龙会在培植属下与忍军时，绝对有使用某种程度的潜意识植入，只要启动某个信号，就能够驱使那些被植入潜意识命令的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