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碗鱼汤被送到面前，青花磁碗中盛着油般的雪白汤汁，郁的气味直冲鼻端，真是叫人食指大动，而在入口瞬间的味冲击，鲜美如同一口吞下海洋华的丰富感，由间向四肢百骸，直至一碗鲜汤饮尽，化作剩余的香气由口中溢出，整个饱尝美食的过程，很像是一场愉悦而完整的小高。

        “贤侄，不错吧，大叔多年来踏遍各地，推荐出来的美食与名店，不是盖的喔。”

        “唔，确实是至高享受，不过这料理应该不便宜吧？你老实说，到底花了多少钱？答案太高的话，你等一下可以准备替店老板收尸，顺便连你自己也装进去。”

        “安啦，这一顿大叔请客，你随便吃啦。”

        茅延安表现出难得的豪气，事实上，他除了是旅行画家之外，也是一个浪作家，听说最近一作品在北方很畅销，刚刚领到了稿费，所以有钱请人吃饭。

        “出版社真是没有良心……收据寄来都快个两礼拜了，那二十万迟迟拖着不付……还好今天终于来了，不然……”

        酒酣耳热之际，听到大叔喃喃自语，似乎在抱怨什么，想来也有他自己的甘苦谈吧。

        每一种不同的职业，都有自己的辛酸，这个不良中年又作画，又写书，还和我们整天寻宝奔波，等于同时兼多种职业，真不晓得他是怎么在这些角色里取得均衡。

        不过，当适度的放松之后，我们也讨论到比较严肃的话题，为着这次一级方程式大赛车所牵动的黑幕，相互提出意见与讨论，但在讨论这些大问题之余，茅延安提醒我要注意边的小事，例如……女人。

        “什么意思？”

        “当然就是你听见的那个意思。你边的女人很多吗？为师父，你有没有注意到雪丫最近都在作什么啊？”

        “不就是被那些小尼姑呼来斥去，给利用当个勤快女佣吗？扫地窗端药煮药，作得那么乐，天生是被人使唤的啊。”

        “看事情不能只看一半啊，雪丫是工作得很开心没错，但她好像有向那些小尼姑学些什么喔。”

        “堂堂的黑暗大魔导师，和那些只有三脚猫本事的小尼姑，能学些什么？”

        “学些祈祷啊，初级净化啊，凝神定心啊，反正都是光明魔法的初级东西，那些小丫都是很适合的老师呢，这该说是……出淤泥而不染吗？”

        我可以想象，自己的表情并不好看，即使已经成为黑暗系的大魔导师，阿雪却仍心向光明，没有放弃由黑暗谷底再爬起的念。

        又或许，她想都没有想，只是单纯照着心里的本能去。

        但亘古不变的魔力法则，将成为她最大的障碍，黑暗与光明永不兼容，她所尝试作的挣扎，最终都会化为痛楚回归自。

        在南蛮的时候，菲妮克丝已经对阿雪施下黑暗诅咒，令意图进行神圣受洗的阿雪，肉出现排斥反应，痛得像是遭凌迟，如今她上所蕴的怨气与黑暗魔力，远远超过当时，排斥反应只会更为激烈，痛楚更是百倍增强。

        唔，当初让阿雪质变化稳定下来的，是菲妮克丝。

        这里是金雀花联，阿雪的故乡，事情的危险变量多，看来该找菲妮克丝问一问……

        思索中，旁边那一桌的客人高谈阔论，说到远航贸易的种种辛苦，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们说到前阵子有一条商船，远扬海外，结果登陆后遇着盗匪，不但将商旅们洗劫一空，还把他们的衣服割去半边，万分狼狈地赶回船上，着出航，在海上辗转浪，还遇着海盗，被押着役工作，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因为海盗被扫消灭，得以回国。

        “所以说，作远洋贸易真是高风险啊。”

        “不过，其它大陆的盗匪，不晓得长什么样子啊？”

        “天晓得，不过听那些幸存者的说法，似乎是个带着诡异面的矮胖子，嘿嘿，说不定是异大陆上的山贼王呢。”

        很有趣的话题，令我悠然神往，高风险象征着高获利，去异大陆贸易的风险虽然高，但能够获得的利益应该也很巨大吧？当年的破杀和尚就是证明，他以一个异大陆僧侣的分，居然能够在黄土大地上找到法米特遗物，这可真是无数追迹者梦寐以求的收获啊。

        不过，当我想要多听一点有关海外趣闻时，隔桌的商旅们转而谈起各国局势，有人刻意压低声音，说伊斯塔的兽前天发生大暴动，闹了好大乱子，死伤相当惨重，现在正重新收拾对外商贸，估计该地生产的几项独有货物，最近会价格狂飙，如果抢先进货，可以好好赚一票。

        会在普通的酒馆茶楼说话，就不会是什么重要情报，尽这几个人压低声音，说得神秘兮兮，但我估计最迟不会超过三个时辰，这消息就会在城里传开，他们只不过抢到几个时辰的先着，然而，这时候才想要投入资金去独占商品，恐怕已经太迟，可笑这几个人还说得煞有其事，一点都没有起而行的打算。

        但这消息对我却极为有用，我朝茅延安使了个眼色，要他无论如何想个办法，别把这消息传到阿雪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