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长得这般勾人，为防被人抢走，当然要打上印记。”刻刀微微抬起，再度刺下去，仿佛被针反复刺入，带来绵绵不绝的刺痛。

都丧于他的剑下。

        锋利的刀刃再一次落了下去，又切掉了一截红尾巴。断开的截面不停地血，宛如一细长的溪，丝丝缕缕地从大落。白的几乎发光的肌肤上，下长长的鲜红痕迹，红白相衬，目惊心。

        “你有心魔了。”重华缓缓地说。他的声音低沉柔和，比常人的语速慢一些，好像是先思考要说什么，然后想好了才会说出口。

        钟离焱指间匕首翻飞，鲜血淋漓。他伸出尖，慢悠悠地去刀刃上猩红的，饶有兴趣地笑：“可惜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没有九条尾巴。所以，徒儿只好一次一次、一段一段地切九次了。”

        幸好他不是多话的人，否则和他聊天的人要必须多几分耐心，等他想好，再等他把话说完。

        他放弃似的闭上了眼睛，紧紧攥着手，压抑着闷哼，任由钟离焱一刀又一刀。纤薄的刀刃宛如水晶般剔透，鲜血如珠般下，那条艳丽的狐狸尾巴，不停颤抖着，断成一截又一截。

        他确实收了个更聪明更厉害的徒弟，却是那个害死他们的苏烟的儿子，剑宗也再无法传承下去了。

        “这个时候都不专心吗？”钟离焱不满地抱怨，下手重了三分，划出深深的血痕。“师尊还真是没把徒儿放在眼里呢。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师尊，你知尾巴被斩断有多痛吗？”他柔柔笑，纯洁无辜得仿佛一朵水莲花。红艳艳的大尾巴被他攥在掌心，来回抚摸，感地颤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重华神色惨淡，嘴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归什么都没有说。

        “师尊要收个比我们更聪明更厉害的徒弟，把剑宗发扬光大哦。”

        这把匕首名为光，是钟离焱拜师时，重华赠予他的入门礼物。

        他从百宝里翻出一把雕刻用的凡品小刀，分开绸缎般的长发，拨到两侧。尖细的刀尖及后背温的肌肤，稍稍用力，便渗出了一点血珠。

        重华茫然地侧首：“你想什么？”

        “你……啊！”重华蹙着眉，在剧痛中瑟瑟发抖。

        “光确实很锋利呢，师尊你说是不是？”

        “师尊在想什么？”钟离焱歪打量他，刀刃上的血色淡去，闪闪发光的刃尖拨弄着三角形的狐耳，感的耳朵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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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那两个没有活到成年的小徒弟，双生的兄妹俩，魂魄拉着手向他告别。

        钟离焱好恨啊，恨他一出生就沾满母亲的血，恨初见那天满山的梨花，恨这八年来相的每一天，恨那个曾经天真无知的自己。

        重华趴在的巨石上，口被坚的石磨得生疼，虚弱的元婴眉目模糊，仿佛水月镜花，不甚清晰。

        他的眼睛生得极美，睫又长又密，瞳仁乌黑明亮，黑白分明，给人以异常清澈之感。

        早知今日，当初不如死在苏烟的自爆之下。

        平日里总是安宁静谧的，有如一泓秋水。即便是天崩地裂，看到这双眼睛也令人心神一定。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用怕。

        “师尊还有闲工夫来我？”钟离焱勾起嘴角，“看来不怎么疼嘛。光果然还是太锋利了……”

        满地淋漓的鲜血，发和肉块散得到都是。重华睁开眼，因为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安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师尊，我们以后不能再陪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