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尧本不在意,直到他发现那颗种子的存在。它太小了,因为得不到重视和照顾而十分虚弱,可怜巴巴地缩在角落里,随时都可能消失。
苍尧没有理会他的调笑,慢慢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灿烂明媚,毫无阴霾。
院子里种满了四季的瓜果,在苍尧不遗余力的培养下,一派欣欣向荣。绿油油的黄瓜挂满了架子,红通通的辣椒累累地压弯了枝,圆溜溜的西红柿坠到了地面,紫莹莹的豆角花和木香花争抢着地盘,碧绿的香菜挤在蒜苗的间隙,铺开一个大圆,小路两边的占满了整个架子,垂下一串串或青或紫的
,一抬手就能够到。
苍尧无言以对。
然后这所房子就变了一副模样。
于清欢死了,苍尧再也没有家了。
蝴蝶无法强行突破,也无法在苍尧不情愿的情况下与之结合出新的种子,汹涌的浪铺天盖地,一波一波地灌满了整个识海。
于清欢已经不在了,可他还要活下去,好好地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活下去。
今天也一样,两个女孩子在木香花墙前笑语盈盈地自拍,捧着茶聊得不亦乐乎。远远地见了苍尧
他们就像两棵高大的乔木,交缠,枝叶参差,好到不分彼此。
军当天就为他置办了一所新房子,离他工作的联
异能者学院很近,两层小楼,带一个小院子。
他们一桌吃一床睡,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在长辈们有意识地引导下,关系越来越好,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于清欢进了联异能者学院,苍尧就跟他一起,于清欢进了军
,苍尧也跟他一起。
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空,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
那一瞬间,他捂住眼睛,无声地恸哭。
苍尧低着,白手套下的指尖颤个不停,急促低
,半晌没有说话。
蝴蝶一脸满足地探出,
了
嘴
,深红的眼底布满笑意。“孕育种子需要两个人的
神力,就算是你,一个人也太勉强了。有需要的时候欢迎随时来找我。”
苍尧尽职尽责地把从蝴蝶的神力那里接收到的信息传递给他,等对方记录在纸上――军方认为纸质文件比网络更安全,保密
更好,重要的信息都要实
备份。
即便是异能者出完任务,也是要提交纸质报告的。于清欢从前常常为此苦恼,绞尽脑汁地咬着笔,实在写不出来就跑来找苍尧,于是苍尧一边口述,他一边听写。
可是现在只剩苍尧一个人了。
典狱长在门外等他。
但他始终没有打开心,因为这颗小小的种子,是于清欢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无论如何,他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苍尧是从国家实验室出来的,十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实验室关闭之后,他被于清欢的父母收养。所以他的人生,从于清欢粲然的笑容开始。
他搬出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回去。
他一个人自然是吃不了这么多,所以最近常常邀请学生们来帮他分担。于清欢走后,苍尧的格反而温柔了许多,学生们都很喜欢他,成群结队地来帮他打理菜园子、采摘蔬果。
淡黄的木香花爬满了所有围墙,千朵万朵挨挨挤挤,色彩鲜明,秀丽淡雅,仿佛是一幅印象派的油画。
于清欢的母亲在葬礼上失声痛哭,崩溃地喊:“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救下他?你不是S级的治愈系吗?为什么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