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费时间了，阿殊。”庄主悠悠说。

        这便是周炀的淫纹，从此他只是庄主的隶，这辈子也无法逃脱。

        周炀下意识去摸侧的剑，却摸了个空。他这时才意识到上穿着的衣服并不是自己的，准确来讲，他赤，只草草披了一件鲜红的外衫。

        庄主话锋一转：“我也救了你。云殊跪在我面前求我，说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活下去。他恨不得要把命再卖给我一次，但是一个隶，哪里来第二条命呢？”

        周炀的脸色一寸一寸地冷下去。

        周炀不能死。

        “醒了？”对方并没有转过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棠山庄的庄主，你应当听说过。”

        “你得替他个选择。”

        他才意识到云殊一直跪在那里。

        “周……周炀……”云殊一下泣不成声，紧紧攥着他的外衫，“我只想要你活着……你恨我吧……我……”

抚他颤抖的脊背，准许他蜷在自己边：“救他很简单。但是阿殊，他要拿什么来换呢？”

        天山剑再威名远扬，也不过是个才及弱冠的年轻人，前半辈子行走江湖光风霁月，哪里听过这种堂堂正正的荤话？他还没反应过来，又见庄主转，往旁边踹了一脚：“去吧，给你的心上人刻印。”

        云殊从膛里挤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周炀这次是真真正正地愣住了。

        “阿殊求了我一夜，”他暧昧地说，“他可是很久没这么卖力地伺候我了。你猜他求我什么？”

        庄主终于转过来，与他对视。这是个看起来相当年轻俊秀的男人，走在外面绝不会让人与海棠山庄这等妖邪之地联系起来。他手中把玩着一把致的短匕，嘴角还噙着一丝堪称温柔的笑意：“他把你的命卖给我了，周炀。”

        庄主看着他慌乱的动作，又笑了。

        周炀醒来时以为自己了一场大梦。他隐隐记得些支离破碎的片段，云殊抱着他撕心裂肺的哭泣，求他活下去――他在片片落花下醒来，浑上下毫发无伤，有个陌生的男人坐在他面前，背对着他，金玉碰撞的声音如环佩叮咚。

        云殊猛地顿住了。

        周炀一愣。

        这是山庄里永恒的规则。云殊听懂了庄主的意思，一时间不敢抬起来看他。庄主什么愿望都能满足，只要肯将自己卖给他――

        “他心疼你，怕我弄疼了你，要亲自给你开苞。”

        沉默着，赤着一丝不挂的，将自己缩成一团，就像一条瑟缩无助的狗。

        云殊痛苦地垂下，低声哀求他的主人：“求您了，求您救他的命，阿殊什么都可以……抵上阿殊这条命……”

        周炀肯吗？

        庄主轻轻笑了一声：“我捡他回来的时候他也才七八岁，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我替他报了灭门之仇，他也一直很听话。”

        那是人人称颂的天山剑传人啊，一铮铮傲骨，怎么能像他一样，别人淫下贱的？

        他紧紧地抿住，再也不发一言，一下把周炀按住了，举起短匕刺向他的颈后。周炀吃痛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匕首在云殊手中游移，不多时便刻下了一个殷红的长剑纹样，剑侧缠绕着一枝小小红莲。

        云殊松手，任由那把匕首掉在地上，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他压下心底的波动，沉声问。

        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抽泣，下意识地转过去看周炀：年轻少侠的脸色白得像纸，前连呼的起伏都看不见，像极了一再也不能动、不能笑，更不会温柔握着他手腕教他练剑、立誓要去神医谷寻药治好他顽疾的尸。他瑟缩了一下，眼前立刻浮现出周炀飞扑过来，用替他挡住致命一击的场景。

        “云殊是你的隶吗？”

        03

        他心中骤然涌上一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他早就知云殊在世上对他说了谎，却怎么也想不到传说中的海棠山庄竟然真的存在。

        “我想要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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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殊被踹了一脚才慢吞吞地站起来。他从小在山庄长大，原本不知羞耻为何物，赤更是家常便饭――但是周炀惊诧的眼神刺痛了他。他沉默地接过庄主手中的匕首，走向周炀，跪在他边，眼泪一下砸在他上。

        “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庄主轻柔拂去他眼角落的泪水，吐出的话语却冷如冰霜，“你不求我，阿殊。”

        周炀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