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从柏林军事学院毕业，一起参的军……我们约定佩着勋章再次相聚，但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

        凌晨时分。玛歌掀开眼帘，伸手往后摸索，没有预想中的温热，一片冰凉。

        “泽格，战争总会结束的，你还这么年轻，还有远大的前程。你会碰到一个想娶的姑娘，尝过这个滋味，你就会明白，死亡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

        在东线的战壕与堡垒之间，数不清的德国士兵，面色灰暗，行动僵，像活死人一样游。

        泽格双膝跪地，也许是剧烈的疼痛震醒了麻木的灵魂，那张瘦削的脸在剧痛中极度扭曲，嘴里不断涌出鲜血。

        地板上散落着几颗白色的药，白色的，扁扁的，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转准备离开，突然又停下脚步，回首时眼中锋利的戾气如同刀刃，直插心脏。

        “我们还是人吗？”他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笑声轻贱。

        楼下客厅里传来一阵压抑的争吵声，萨克森一声怒吼，她吓得瞬间紧绷。

        萨克森觉得，德国人像被拖进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恶毒诅咒。

        “上校，我活不到那一天了……我再也无法活着回到莱茵河畔，上帝不会宽恕我……”

        “队急行，我们必须保持时刻清醒。”泽格低低地哼笑，语气中透着冷漠

        “少他妈的鬼扯！”萨克森怒不可遏，猛地把泽格摔回椅子。

        “我活不到那一天了……”

        泽格跪在原地，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死寂的尸。

        萨克森直背脊，双手背在后，表情严肃，“等你的伤痊愈，你就直接从巴黎回柏林，伤退报告我给你打！”

        空的客厅里回着破碎的泣声，他死死捂住心脏，似乎在向上帝求救。

—

        在战场上心有牵挂的人，不会再认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的眼前，你却不知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毋庸置疑，就是死亡。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萨克森，他朝着那张颓废的脸狠狠挥了一拳。泽格被掀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水，混着两颗臼齿。

        她睡眼惺忪，从床上缓缓爬起，轻轻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亲手枪毙过一个，那名上士将战友的脸啃得血肉模糊，到了这种地步，死亡反倒成了一种解脱。

        曾经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终于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

        泽格这副尊容他并不陌生，失去金色光泽的发，下巴杂乱的胡茬，发青发黑的眼眶，目光呆滞，脸颊凹陷。

        “他们都死了……”

        “你这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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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服用柏飞丁，我就当场割开你的咙，把每一粒都挖出来。”

        萨克森揪住他的发，盯着那双空无神的眼睛，“是人就需要休息，你打仗打傻了？！”

        “我说过，让你别吃这个！你想死吗？！”萨克森抓着泽格的衣领，狠狠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玛歌俯视着那团黑影，她想，那个士兵终于还是在柏林的迷雾中走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