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依然跪在殿上，赤着上半。蜜色的肌肉在遭到鞭打的一瞬间，本能地紧绷了一息，肩胛骨微微一缩，一鲜红的淤痕跃然背上，火辣辣地疼痛着。

        王谨只能带着太监女们鱼贯而出，忧虑地守在外面。

        “微臣甘愿领罚。”

        “你放心，大将军向来忠诚，无论朕对他什么，他都不会反抗的。”天子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鞭子，“你说对吧，陆微？”

卫韩统领来问问不就知了吗？况且大将军一向忠心耿耿，战功赫赫，情温和沉稳，从不说虚话……

        “先等等，静观其变。”最后还是天子的分量压过了皇后，王谨不敢擅动。陛下的脾气他是最清楚的，太后说关就关，丞相说废就废，连百战百胜的大将军也是说打就打，他不过一个太监总，哪敢轻撄其锋？

        “……臣在想，陛下不必亲自动手，军中自有刑罚，朝廷自有法度。动用私刑，徒增物议。”陆微低声劝。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天子端详着那横贯肩背的鞭痕，好像不太满意。

        王谨不敢吱声，说实话，他都不放心。他既担心天子盛怒之下下手没个轻重，把大将军打伤了；又担心大将军万一反抗，不小心失手伤到陛下……这可真是，两边都担心。

        “……臣不敢。”陆微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不明白哪个词说的不对，才让陛下误会。

        “……”陆微不善言辞，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就保持沉默。多说多错。

        “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天子又一鞭子甩出来，正落在陆微腰间。这一的反应要大一点，陆微的呼有点乱，无意识地攥紧了手。

        王谨下意识看了一眼沉默如山的大将军，忐忑：“陛下？”

        “不说话？那朕可就不客气了。”这一鞭的力略略加重，打在了陆微未曾料到的地方。细牛材质的鞭子十分柔韧，飞掠而出，清脆作响，如一条灵动的长蛇，咬住了陆微的肉，有意无意地过了浅色的。

        天子接过折起的鞭子，振袖而起：“都退下吧。”

        何必多此一举？

        卸甲脱衣的声音窸窸窣窣，紧接着是鞭子破空的声音。“噼啪”一声，简直像打在殿外的诸人上，众人听着这凌厉的声音心中俱是一颤。

        陆微咬紧牙关，怔了一怔，本以为会有多痛，但居然还好。他出低贱，自幼是受惯了伤、吃惯了苦的，这种程度的鞭打，忍耐起来并不难。

        “怎么？你不放心？”天子似笑非笑，“你是不放心朕呢？还是不放心大将军？”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天子冷哼一声，王谨不敢耽搁，连忙去取鞭子来。天子好武，善于骑，各种鞭自然是不缺的，王谨能为大将军的，就是挑了一相对柔些的鞭子，不至于伤动骨。

        陆微压抑着间的

        王谨也犹豫不决，大将军是皇后殿下一母同胞的双生弟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通知了皇后会惹陛下生气，不通知的话又会惹皇后不快……他这个太监总也是难的很。

        “师父，这么大的事，要不要通知椒房殿那边？”王谨的徒弟王生偷偷摸摸地凑过来耳语。

        更多的反而是迷惑。——陛下虽然不是什么仁慈柔和的情，但也没有亲自鞭打朝臣的先例。眼下这是为何？气急了吗？贬官、革职、杖责、下狱……哪一种都比天子自己动手来得便宜吧？

        “啧，真没意思。你不觉得疼吗？”天子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