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

        月泉淮的声音又细又轻，尾音习惯地拖着点鼻音。火光闪动，月泉淮那双漂亮的眉眼隐藏在黑白相间的长发下，在光暗的交晃下时隐时现。

        “老夫亲封的新月卫长侍……”

        半晌，他终于从牙中挤出几个模糊的字眼，牙关几不可闻地打着架，岑伤的一颗心好像正坠入深不见底的冰渊。

        “哦？”月泉淮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他不紧不慢地扭，锐利的目光扫过点玉满是无辜的脸，又落回到岑伤上：“他说什么？”

        隐着失望的锐利眼神扫过不渡，又落到岑伤上。那比刀锋还要锋利千百倍的视线让岑伤浑发冷，内脏仿佛被冰冷的铁块坠扯着，连呼都冷得无法顺畅。他不敢出声，只觉得灵魂都要被义父的目光搅碎了。

“义父恕罪……”

        巨大的绝望将岑伤的脊背砸塌，他猛地抬起，望着那个的背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撕裂。一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慌张将他攫住，岑伤绝望地挣扎着，感觉自己要被无形的泥淖吞没了。

        不……

        说到一半，岑伤原本利的话语突然哽在了咙里。

        “义父……恕罪……”

        “不……义父……”空前绝后的恐惧死死勒住岑伤的咙，他死命从牙关挤出几个字来，声音却抖抖索索地糊成一片模糊不清的音符。他费尽力气地呼着，想要组织好语言辩解什么，却又在义父的目光下溃不成军。

        好像溅上去的一抹血，又像话本中吃人的妖有意描画的红妆了。

        “嘶……义父……疼……”这力狠厉得仿佛要将他的下半张脸的骨全都碎。点玉疼得皱眉，糊不清地向月泉淮告饶。月泉淮冷笑一声，手指不松反紧，直得点玉发出一声痛楚的呜咽。

        “义父……”

        是啊，我说什么了？

        “你为长侍，就是这么替老夫教新月卫的么？”

        义父……

        呼之出的话全哽在咙里，岑伤浑僵地望着点玉，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该……他不能……他打扰了义父……他居然敢动义父的东西……

        月泉淮的影后，点玉正静静地站着，一双清亮的眼眸越过月泉淮的肩膀望向他。视线与视线相撞，点玉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岑伤，嘴角几乎要出一丝笑容了。

        “你们倒是热闹。”月泉淮冷笑一声，习惯地拂了拂肩膀，单手负在背后，冷冷地盯着岑伤。

        中再次安静下来，安静到点玉的呼都清晰可闻。他了咙，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岑伤走后就一直背着手没动过的月泉淮边，轻声唤他。

        “……是，义父。”

        无法说出的话语像凝结的冰块，沉甸甸凉冰冰地哽在中，咽不得也吐不出。岑伤张了张嘴，浑战栗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月泉淮的目光一寸寸沉冷下去。

        月泉淮转过来，锋利的目光落到点玉脸上。看着点玉写满了无辜的脸，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猛地出手掐住了点玉的下颌。

        “义父！”

        月泉淮的声音极轻，仿佛口气就会消散。他说话的尾音习惯地微微上挑，像个挠人的小勾子。火光掩映，月泉淮眼尾的那抹红越发鲜艳生动了。

        “义父……我错了……再不敢了……义父……以后绝对不会了……义父别

        快告诉义父啊。

        “……也轮得到你出言冒犯么？”

        “一言不合便剑相向。”

        义父终于开口了，冰冷的怒气包裹着岑伤，让他不上气来。他在义父的目光下战栗，名为绝望的冰水灌入他的口鼻，令他颤抖着窒息。

        “出去。”月泉淮却是背手转了不看他，莹莹火光点缀着义父的衣摆，将那深黑的颜色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以后都不必送黑陨龙血来了。”

        月泉淮一皱眉，冷冷地转了半，目光居高临下地锁住岑伤跪伏的。岑伤猛一咬，着满口的腥咸滋味，低下了。

        他微微歪了歪，促似的冲岑伤轻轻扬了扬眉。

        “义父……”点玉小声呜咽着，抬眼觑觑月泉淮的神色，讨好地凑向他的边，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手，又像撒又像讨饶地晃了晃。

        “义父恕罪！”脑终于意识到现在该什么，岑伤急忙俯首谢罪，又一抬看向站在月泉淮后的点玉，急急开口辩解：“义父，是他，是点玉出言冒犯在先，他说……”

        “呜……义父……”点玉痛得眉眼颤抖。月泉淮冷哼一声，扬手将人甩开，冷眼看着人息着忍受痛苦，又怯生生地向自己的边贴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