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回了两个人曾经的家。

        空气依旧寂静，无人回答。

        “……知了。”李忘生勉强地笑着，“您别担心，真的没事。”

        浴室里的牙刷还成对摆着，刷牙杯一黑一白紧紧挨着，上边两只小羊正好嘴对嘴亲吻。

        冰箱贴下还有他潇洒的笔迹，写着甜蜜的叮嘱，每张便签结尾都要画一颗涂满的小心心。

        到最后血肉模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会痛苦哀嚎，恨不得求来一刀痛快。

        整座别墅静悄悄的，没有人慵懒地着发出现在楼梯上，也没有人再笑着跟他一起同吕宾别。

        “这些吃完怎么办？”他轻声问。

        他怅然地睁开眼。

        谢云只带走了必要的东西，其他一概没动，连拖鞋都规整地摆放着，好像房子的另一个主人还在家里一样。

        他走进厨房，谢云的各类水杯也静静立着，干干净净。

        巾浴巾发箍剃须刀什么都没变，他什么都没有拿走。

        李忘生本来还想着毕业去找谢云，眼下这情况，倒是一切都朝着自己当年向往的方向发展了，一时有些感慨地应下。

        可谢云的刀明明已经很痛快了。

        他又走到客厅，闪着绚丽蓝光的鲸鱼果盘上，还满满摆着李忘生喜欢吃的糖果。谢云一直不肯告诉他自己是去哪里买的，每次问都说你别，反正我会一直给你买的。

        洗完本来就不脏的浴缸，他又去镜子。

        李忘生站在门口跟吕宾别，视线不由自主地往楼梯上方看去。

        打开冰箱，新买的蔬菜鸡水果得满满的，是前两天一起超市“打猎”的收获。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祁进才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等你们年纪再大点，各自有了家庭，就都豁然开朗了。”吕宾继续安，“年轻时候都得多谈几段才能找对人，没几个能一路走到黑的，想开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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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怔怔地望着被自己大敞开的、一切依旧的衣柜，突然又发现，自己在不自觉地泪。

        整个卧室都发生过太多事，包括浴室的每个角落。

        不能怪他，一点都不能。

        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

小事，谁谈恋爱能一帆风顺的？既然不来，就想开点。人生这么长，总能遇到合适的。”

        望着镜中眼尾通红的脸，他不堪面对地垂下了视线。

        他们曾一起洗澡，洗着洗着谢云就会忍不住把他压在上边干坏事，要不是托了干分离的福，水都不知要出去多少。

        像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生剐着自己的肉。

        李忘生打开鞋柜看，两人的每双鞋子都相邻摆放，是谢云的手笔。

        浴缸也是，每次折腾完人，李忘生就会被他抱进去泡澡，躺在热腾腾的水里，被谢云使坏地抹满脸泡沫。

        从一开始，答应这场关系的，就是自己。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那些去日本的想法，都是多虑了。

        没有人会再抱着他睡觉，还要连地亲吻他整张脸，被吐槽嫌弃也不，依旧我行我素地坚持着这个习惯。

        茶几上还摆着谢云偷懒没收的茶，李忘生一一收起归纳好，视线扫过墙上两人一起挑选的挂画，面色始终平静，看起来毫无波动。

        躺回床上，刚钻进被子里，他又不由自主地往另一侧蹭去，习惯地等着有人把自己抱进怀里。

        一顿饭吃完，陪着吕宾收拾了一番，谢云也没醒，依旧房门紧闭着。

        原来一场豪赌成了输家，一切美好都会变成凌迟。

        李忘生找来布子打，开始拭干分离的玻璃门。

        原本三人的聚餐，到最后突然变成了他跟吕宾的双人聚餐。不过他也确实很久没有跟吕宾一起吃过饭了，两人闲聊着，聊过感情，聊过生活，又聊到人生规划，吕宾就提起希望他将来留校任教的想法。

        考试结束后，班长和学习委员有很多事需要理，

        可是没有。

        “……嗯。”李忘生低声应。

        天不知不觉已经黑了，边边角角的小夜灯自己渐渐亮起来。

        他整理好沙发上被谢云乱躺压倒的抱枕，捂着隐隐作痛的胃，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