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甩给我的屁话余音尚在，这张嘴亲起人来却万分温存，语气也得不像他。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能录下来吗？等等，先别说，我还没开始录――”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糙肉厚一点……

        “坐好吧你，”陶决收回了手，若无其事，“走来走去看得人晕，你问问钟意晕不晕？”

        两个人分扫雷，比我自己四检查要快得多。我原本没想叫醒钟意，但他听见我和陶决下楼的声音，自己捂着额坐了起来。

        “那天是……”

        记忆是不去重温就会褪色的东西。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知它就在那里，却总是不敢轻易碰，或许已经彻底丢失了很多细节。

        我掐着手腕，在沙发前来回踱步。

        明明都没有伸。

        “……我怕。别出那种好像要自己一个人上战场的表情，算我求你了，行吗？”

        我没问，钟意也没回答，只把手搭在我膝盖上。

        掐到发麻的左腕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后仰的颈椎从内开始发，我用模糊的“嗯”声充当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低看它，它猛地使劲，把我拉得重心不稳，跌坐到沙发上、两个人中间特意留出的空隙里。

        他多半并不自知，否则绝不会允许这种辱没兄长形象的重大表情理事故发生，哪怕他现在用的是别人的脸。

知不觉放松，我朝几步之上他的背影呲牙，“你再说一遍谁怕――”

        “倒是不了……”我扶住他打晃的上半，“感觉怎么样？还是很困吗？”

        陶决乖乖闭嘴不再打岔，钟意也在用尽全力保持清醒，两个人安静坐着等待我开始叙述，该说话的人却像被什么住了咙。

        晦暗的情绪才一滋生，就不由分说翻涌上来，拖着我向下坠。

        我审视的目光转向坐立不安的某人。

        穿整齐的时候和他这样……好像在光天化日坏事。

        “大概，没关系……一直都是这么困的，现在生病，不像平时能抵抗住。”

        作为搪陶决的借口，“干正事”的紧迫感确有一些，毕竟――重现我所记得的、妈妈出事那天早上的场景，说来简单，实际未必能一次到位。

        “……换回来之后你给我上去检。”

        我深一口气。

        “那天是，”他短暂停顿，食指两次抬起又落下，敲出稳定而舒缓的节奏，他叹息般的话音混入其中，“什么样的天气呢？”

        话音未落，陶决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原路折返。我预判他伸手是要脸，一个自信的战术后仰，被他捞了个准，勾着腰捉进怀里，顺理成章地吻下来。

        我鸡疙瘩都起来了，急促地打断他：“想什么屁吃，干正事要紧！”

        “我不是我没有――”

        他自己的没这病，常年睡眠不足、积攒的困意经过一个月健康作息也消不掉的人是谁一目了然。

        慌张的辩解迎撞上强的安排，陶决辩到一半突然噤声，不敢置信地愣了一下，脸上缓缓漾开某种雀跃傻笑的形。

        钟意点又摇，一句话说得中英夹杂，颠三倒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