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了，作了一个手势。“跟我来。”

        池子里面的水，“哗啦”一下分开了。唐灵飞仰着脸，慢慢地浮出了水面。

        在中央，有一个方形的池子。里面银光闪耀，有一池的水。

        陆则琛一瞬间，是恍惚了，唐灵飞的脸，跟他记忆中的毫无变化。可是，人终究是会成长的，十九岁的唐灵飞，自然跟二十四岁的不同。二十四岁的唐灵飞，当然又跟二十五岁，二十六岁会有变化。

        一点一点地下陷，那池子就像是有力一般，直到他那黑色的长发，最后一丝也消失在了水面下。

        陆则琛瞪着他。“……你……这是……”

        唐灵飞的脚，已经离开了水面。陆则琛十分诧异地看到，他的发长到出奇，一直都拖到地上了。

        银色的水，没过了他的脚背。

        陆则琛突然对着他扑了过去，抱住了他，两个人一起就往后倒，一直倒进了那个池子里。陆则

        唐灵飞站在池子边上，正在脱衣服。

        唐灵飞望着他，慢慢地，展颜而笑。

        陆则琛答不出话来。唐灵飞的另一只脚，也踏进了池子里面。

        陆则琛就这么瞠目结地看着，唐灵飞上披了一袭细纱，那颜色是漾的银，闪着光，仿佛最亮的月光。

        “刚才你看到的是外围，这里是心。”唐灵飞说了一句，这时候，他的衣服已经脱光了。

        无数张唐灵飞的脸，就在陆则琛脑子里晃动。最终重合成面前的模样。

        这一次，出现在陆则琛面前的，是一个巨型的水晶建筑。跟以前在唐家见过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庞大，大到似乎没有边际。

会带来这个社会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秩序都会随之改变……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是的，迟早会发生，但是我不希望是我促成的。数十年之后，甚至更久……而且，凡事总是有两极的，到了极端，就会产生一些更极端的东西。你记住，阿琛，凡是涉及到‘人’这个玄妙的东西，就不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得对此抱以尊敬的态度，而不是妄想凭自己的能力去颠覆重造，否则，恶果是一定会来的。我不愿意再蹈那帕珊的覆辙。”

        他的一只脚，已经伸进了池子里。

        唐灵飞的回答，可以说，答非所问。“我也不想死在你手里。”

        本来是蜷缩着的唐灵飞，慢慢地舒展开了手臂，也在慢慢地向上浮。陆则琛实在不知，他是用的什么方式，完成这样的转换的。

        他现在所站着的这建筑下面，全是动的。而在这里面，有――人。

        是唐灵飞。

        漆黑发亮。

        唐灵飞回过了，朝他微微一笑，却笑得很是苦涩。“拜你所赐，那个千疮百孔。现在我可以修复，但是，我不想要了。我嫌那个脏，想到就恶心，你明白吧？”

        唐灵飞保留的“备份”，果然在这里。在他最隐秘的一号基地的最中心。

        现在他看到的，是哪一年的备份？还是随时都在同步更新的？

        那银色的纱，如同银色的水一般动。

        唐灵飞睁开了眼睛，陆则琛只觉得脑子里一晕，那绿如翡翠的艳光，是他已经许久未见的。

        陆则琛有点错愕，再低仔细一看，那池子下面的地面，也是透明的，整个的都是微微漾动的水。

        陆则琛看到在水下，有个蜷缩着的人。

        陆则琛已经不知是第几次问了这个问题。“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一站进去，就像是整个人在往下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