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婷提起水壶，走到浴室找出爷俩洗澡用的桶，往里注入开水，再兑冷水，完了再将剩下的热水全倒入另一个干净的桶里，留着给贺焱中途加水。

        沉浸在睡梦中的慢慢被得不耐烦，皱着眉抬手拍了下贺焱的手，然后翻继续睡。贺焱偷笑，不放弃地再次伸出手，但这次他还没到妹妹，就听妈妈说：“慢慢哭了你哄。”

        “后面吧。”苏婷怕没人拉着，吉普车发动后，两个孩子从座位上下去。

        光是想想，贺焱就觉得发麻，于是他非常识时务地收回了手。

睛困得睁不开，脑袋也不太清明，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凭借着本能往右边挪去。

        “赵俊平家新买了煤气灶，蜂窝煤应该有剩的，我打算找他弄点。”说是弄，实际上就是花钱买。

        而大院里像他们家这样每天吃食堂的家庭，不说只此一家，也确实不多，所以一时间，苏婷还真不知贺东川准备找谁“借”蜂窝煤。

        “够，不够我找人借去。”

        “那你赶紧去找衣服。”

        贺焱动作僵住，作为哥哥，他当然知慢慢的起床气。

        “刚出来，”苏婷笑着说，“你挪位置前。”

        “洗！”贺焱大声回答，他可是很爱干净的。

        以前他们家倒是用不完，毕竟一天三顿，两顿都吃食堂，除了周日，苏婷都是下午生煤炉，每月定量至少有三分之一用不完。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苏婷一，她拍着脯转：“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贺焱反应过来，哦着打了个哈欠，右手捂着嘴巴，左手伸出去戳妹妹的脸：“妹妹怎么也睡着了？”

        水是贺东川到家后开始烧的，已经有四十多分钟，壶里的水被煮得翻起来，蒸汽一直涌上屋。

        “吓吓你。”贺东川坏笑着说。

        这年每家能买的蜂窝煤可是有定数的，不是说你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而能买到的数量，基本只有不够用，没有用不掉的。

        等苏婷提着接好的一壶冷水走出浴室，贺焱也找好了衣服，冲出房间跑进浴室，关上门就开始脱衣服。

        “太晚了。”

        回到家，贺东川抱着慢慢回房间，苏婷则去阳台看烧得呜呜响的水壶。

        贺东川跟着弯腰看过去，见墙角蜂窝煤剩的不多，说：“下次我带点蜂窝煤过来。”

        “在数什么？”

        “找谁借？”

        每次没睡饱被弄起来，她都要嚎啕大哭好久，怎么哄也哄不好，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没睡多久被戳醒。

        苏婷白他一眼，继续数蜂窝煤。

        贺东川嗯了声，弯腰将贺焱再往右边赶了赶，再将慢慢往里挪了挪，才起腾出位置，让苏婷坐进去，关上车窗去驾驶座开车。

        苏婷把水壶放到煤炉上，顺便弯腰数了数石台下面摆着的蜂窝煤。

        苏婷面惊讶：“煤气

        贺东川将慢慢放进去，起问：“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苏婷扭问：“小焱你洗不洗澡？”

        “你闭着眼睛，能看到才奇怪。”

        “家里的够不够用？”

        贺焱抓抓脑袋：“我怎么没看到？”

        贺焱点点，他也觉得好晚，继续妹妹的脸。

        但蜂窝煤不比粮票，按月供给，不能顺延，所以以前没用完的那些定量留不到现在，他们夫妻一分开住，两边烧起煤炉，这蜂窝煤就不怎么够用了。

        吉普车发动，贺焱才缓缓睁开眼，看到窗外景色变化，张口喊：“爸爸……”边喊边转过，看到苏婷和慢慢，脸上浮起惊讶，“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