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落满了黄叶和灰尘的汽车前,站了很久。然后,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干枯的手,去摸那扇在风雨侵蚀下变得陈旧而迟钝的车门。
澧兰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拿出手机,打开信息界面,一行清晰的大字再次重现在眼前――
“不要动我的车。”
这是孔安留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
澧兰缓缓抬眼,看着窗外楼下手已落在门把上的纯熙,突然忍不住笑了,低声自语:“孔安,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
后来的事情,澧兰便没再说了。其实,就连故事的结尾,也在她仓促而断续的讲述中变得模糊而不可尽信。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孔安已经消失了,像他希望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的痕迹。
哪怕是在澧兰的心里,他的痕迹也在渐渐淡去。
我曾问过澧兰:“你总是孤一人,是在守着什么回忆?守着回忆里的什么人吗?”
澧兰感到惊讶,笑:“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默不作声。在这个保守封闭的小城里,女孩们大都早早结婚生子。即使澧兰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将近三十的年纪,但在这个视婚姻为归宿的环境下,也免不了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澧兰是知这些的,但她从未将那些议论与猜疑放在心上。在经历了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后,她选择回到这里,回到她的家乡,去继续她对美丽的追求。在她决定回到这里的那一刻,她便能够想到与这安静平和的生活相伴随的对女
婚育的传统束缚,但她并不恐惧、并不怯退,经过岁月的沉淀,她早已能够对自己选定的人生路向保持坚决。
直到今天,澧兰还是一个人,她说:“女人,靠父亲,只能成为公主;靠丈夫,也不过是个王后;只有靠自己,才可以成为女王。”她说到这儿时,停顿了片刻,然后纠正:“不,是国王。王就是王,为什么前面要加一个‘女’字?那岂不是默认了正统的王是男
?”
澧兰的人生,不是事业,还是爱情,从来都是由她自己决定,自己争取。有些争取到了,她如今已变得美丽,且推迟了衰老;有些争取不到,她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孔安,但她并不因此遗憾。她说,她愿意尊重每个人对自己生命的决定。她想要决定自己的人生,便不能够干扰他人对自己人生的决定,这才叫客观,这才叫公平。
我知,人与人的悲欢本不相通。其实,我也有许多烦心事,每周六下午,来到美容院
按摩和美白的片刻,是我一周最轻松安逸的时候。而当太阳落山,我离开美容院的那一刻,便又要陷入那些困扰了我一周的烦心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