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忽地，柳临的手还未碰上铁门，厚重的不銹钢门却自己弹开，漆黑的门不断扩大，在雨夜中发出鬼片会有的咿呀声。柳临望着门里那烈的黑，提着钥匙的手滞在空中，一寒意爬上背脊。

        不会有这种事吧……脑中浮出诸多臆想，柳临看着门另一边，那一片漆黑的客厅一隅。她深一口气，提着心脏，躡手躡脚地穿过门，凭着印象中的家位置，摸进一片漆黑的客厅。

        忽地，柳临感觉到自己脚边踢到了一个有弹的东西，她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往下看，晦暗的视线中，她隐约看见脚边躺着一隻脚；看见脚的瞬间她差点叫出声，又立刻摀住自己的嘴。

        柳临顺着脚往上看，看到小、大，上有些莫名的伤痕；旋即她看见一个年轻男人靠在沙发边，双眼紧闭，口缓慢却又规律地起伏；男人一橘发就是在黑暗中也十分显眼，橘发下的那张脸庞却掀起了她脑中的各种回忆与情绪。

        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柳临在看见那张脸的瞬间，好不容易抚平的慍怒了上来，下意识地一脚踹了上去。

        「呜！」靠在沙发旁酣睡的柳昊猛然惊醒，整个人了起来，接着摀着发疼的肚子在地上蜷成一团，眼角馀光见柳临正满脸冷酷地抬起脚，连忙伸手「等、等一下！先暂停，我是你哥哥啊！」

        「给我出去。」柳临居高临下地望着缩在沙发边、一脸痛苦的柳昊，冷冷地瞇起眼「不然就等着被我一脚踩死。」

        「等一下，你好歹也听我解释吧？」

        「我不想听你说话，出去！」

        「等一下，停脚啊，我是来还你钱的！」柳昊一面摀着肚子往旁边挪，望着亲妹妹那张充满慍怒的冰冷脸上明显踌躇了一下「我、我是来还你钱的，真的！你先冷静一下好不好？」

        柳临望着对方，放下脚，冷哼一声，将肩上的背包摔在沙发上。客厅被打亮的瞬间，柳昊瞇起眼望着对方也不回地遁入厨房，松了一口气，遂按着冰冷的地板爬了起来，虚脱似地跌坐在沙发上。

        接着有好一段时间，整个小公寓充斥着尷尬的寂静，外面的杂遝雨声更显屋内的死寂，时不时厨房会传出拼拼乓乓的声响。柳昊环视着这幢怀念又陌生的小公寓，双眼尚未适应客厅内的黄色光线而有些发涩；他发现墙上的纸换了个顏色，家有些也被汰换掉了，角落不再有堆满陈年杂物的小山……柳昊像是参观某个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望着四周的一切，深怕自己遗忘了某个细节。

        「傻笑什么？」忽地，柳临的声音从耳边飘过，接着她端着碗冒着蒸腾热气的泡麵在茶几另一边席地而坐，抬瞪了他一眼「钱还完就出去。」

        「你都没有问题要问我吗？」

        「没有，没兴趣。」

        「还真冷血欸——不过当年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歉。跟你说我有苦衷的话，你应该很难相信吧？」

        柳临没有回应，只是低吃着麵；柳昊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兀自说下去。

        「钱我会一分不差地还你，但如果你要一份解释……抱歉，现在还不行。」柳昊顿了顿，望着眼前形有些抽高的妹妹，尷尬地笑了一下，转移话题似地「呃，不过你还真的是长高了欸，这有比我高了吧？我当年还没想到你能长那么高。」

        「你是白痴吗？」忽地，柳临放下碗，抬冷冷地瞪着对方「你真的是完全没变欸，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呃，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