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临的工作铁则，也是她常常掛在嘴边用来提升格调的话。

        后来还听柜台的护士说，昨天的手术持续一个晚上才结束，因为这个人全上下都是刀伤，而且刀刀见骨。据说那时的主刀医生就好像玩拼布一样，慢慢地才把所有的伤口补好，所以才会弄这么久。

        当然这些都是曾经，如此辉煌的往昔皆随着父亲的逝世而消散。

        「麦搁装肖维，妈的你上礼拜可是骗了老子五万块！」电话的另一很吵，时不时传来叫嚣的声音，像是狗吠那样有着虚张声势之感「干，要是不连本带利还来，老子就带人去抄你家，我告诉你，我和那个吴议员认识，铁定能找到你家！」

        很久以前，柳临记得她的父亲是个很有名的风水师，当然是正牌的，业界无一不晓他的名号，只要她父亲一出动，价码都高得吓死人。儿时的记忆就是常常有许多上带有奇异气息的人在家里进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柳临很小的时候曾经有听很多同业的称讚他的父亲是业界的一清，直言不讳，听从他的建议必定赚大钱。

        如今只剩下柳临披着名风水师二代的外，为了混口饭吃到接工作，偶尔她还是会下点功夫去研究点相关知识；然而问她会不会因此良心不安，如果和饿死放在一起比较，她当然选择不会。

        当时柳临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几乎和现在的模样差不多。昨天在赶去工作的路上偶然在路边的荒地里发现这个人，一黑色的长发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女的，结果是个男的；而且她还因为这件事的关係丢了一个工作。

        上礼拜……好像是帮一个欢唱店看风水的样子，不过自己到底推销对方什么东西来着

        她的心情其实很不错，毕竟刚刚遇到的夫妻算是好对付的，扣掉介绍费，她觉得那九万块是赚定了，至少有一阵子可以不用接工作。毕竟招摇撞骗……看风水是副业，她还是个学生，又是刚开始忙毕业的大三生，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工作上。

        即使塑胶袋摩的声音如此扰人，病床上的人眼仍然没有动一下，脸色白的跟上的纱布几乎要为一了，要不是他的口微微起伏，乍看之下床上就是躺着一尸。

        拉开病房拉门，更厚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柳临走到病床边，顺手把路上买来的补给品放在床边桌上。

信，一切随缘，强迫不来。

        跟着救护车来医院之后，这人就被推进去紧急手术了，她还记得当时那人下的床垫都染上了斑斑血跡，光看那着量就感觉会死人；柳临则是没有等到手术结束就离开了，毕竟考虑到今天还有工作，加上她也不认识病患本人，待在那里有些格格不入。

        「喂？你是不是前天那个神棍！」

        柳临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另一就先报出一阵骂声，如雷贯耳一般，对方的语气充满愤怒，活像是她杀了对方的父母。

        柳临的职业是风水师；正确来说她的真正分是正为毕业学分困扰的大三学生，副业是风水师。这么年轻风水师固然很惹人怀疑，而实际上她也是打着风水师的名号在半哄半骗，之所以能骗得这么成功有一半要归功于她的父亲。

        柳临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医院了，这里固然也不是个应该随便进来的地方。她望着医院一隅的急诊室，一些回忆片段在脑中窜过，她总觉得来到急诊室的人们好像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是遇到了人生的重大变革。

        至于那隻玉麒麟，当然没什么屁用，刚刚那些什么镜子盆栽，煞有其事的话全是柳临半真半假胡诌的，她连自己在说些什么都不知。

        雨稍稍停歇，医院位在火车站附近，因为是市立的关係，佔地很大，柳临在里面绕了一阵子才找到目的病房。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工作结束后，柳临骑着爱车速克达到市区的医院。

        ＊

        忽地，一阵铃响打断了柳临的沉思，她回过神，接着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来电显示是串陌生的号码，让柳临蹙起眉，踌躇了一下还是退出病房把手机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