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韩纾意饶有兴趣地挑挑眉，她很少会对他用“请”字。

        “不。”纯熙艰难地说，“我不是想要到这一步。”有太多预料意外的东西出来：对他人格的侮辱、对他才华的否定、对他作品的亵渎、歌曲的下架、影像的赛克、数百家大小媒的围攻、官方引导的定、圈内人的划清界限、圈外人的嘲讽与狂欢……都逐渐超出了纯熙的预计，脱离了她的掌控。

        韩纾意拿出一叠文件放在纯熙面前，这才是他今天来找她的目的。绕过那个话题，他快速进入主题：“这个合作方送来的资料，你那儿的人说你好几天没上班了，也不接电话……对方着要，你快点看，看完签字。”

        他起初不过是看笑话的心态，在他从前对纯熙的认识中，这种事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解决。没想到，过了三天，她还是这副样子。他：“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不要太过分。”

        韩纾意最喜欢她这样有求于他，被拒绝后生气的样子，她愠的神色成功地抚平了他本的怒气，玩味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想了想，又：“纯熙，我向来是不介意帮你收拾烂摊子的，但是，我不明白，明明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是手段不怎么高明，但他的边确实已经不可能再有其他女人了。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你还在难过什么？你还想挽回什么？”

        这时候，纯熙已推门而入。看着她质疑的眼神，韩纾意脸上不由自主地扯出一丝冷笑，收起手机，盖弥彰地说了句：“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

        终于，漫长的等待过后，纯熙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最后的签字栏，持笔的手却停顿了一下，抬：“韩纾意，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只是，从前的他未能料到，今天，是纯熙亲手打乱了他为她铺的路。

        纯熙笑：“想换人吗？”

        这些年来，韩纾意始终留着纯熙的照片和视频，一切在世俗的规则下，对她可能会产生威胁的影像资料，都会终结在他的盘里。这些东西，他很少去看，他的目的只是不让它们继续出去，他不能让那些因影像而产生的不可知因素打乱了他为纯熙铺好的路。

        “可我，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纯熙木然的脸上写满了冷漠，她把笔放下，说，“你不，我也不。”

        纯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紧咬着牙齿，一言不发。

        最后，韩纾意很严肃地警告他：“不要侮辱我的纯熙。”

        纯熙接过文件翻了几页，她的动作很慢，眼睛虽然盯着纸面，目光却丝毫没有聚焦。这种缓慢而迟滞的状态与她以往的工作状态全然不同。韩纾意唯有忍着怒气等待她机械地翻完。

        纯熙闭上眼睛，神情痛苦，网络上无数的谩骂与嘲讽再次浮现在脑海，令她痛裂。

一面享受着这畸形社会对伟大母亲的捧，一面又甘心去这畸形社会里谈色变之规则的隶；她们从不敢发出一句辩驳，却乐于这畸形规则的帮凶，她们一面教育着女儿要恪守妇，一面指责着那些在役她们的男人面前散发魅力的同；她们色厉内荏，她们懦弱无能，她们用无私的母爱粉饰自己，却从不敢让她们成为伟大母亲的产物――她们的孩子知，每一个伟大的生命，都是从罪恶而羞耻的阴里产出的。”

        韩纾意笑：“这就叫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韩纾意叹了口气，微微摇，似幽灵般的声音再度响起：“说真的，纯熙，这件事，我至今都没能想通，你究竟是因为被爱情冲昏了脑，才想出这么愚蠢的办法来留住他，还是真就那么恨他，要让他死无葬之地？不是出于哪种目的，都不是良策

        纯熙接着说：“孔安的事，我想请你帮忙压下去。”

        韩纾意冷笑着夺回她手中的笔，：“不算了。”

        但显然，纯熙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他看到与否，都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因为他一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想到这，韩纾意更加失望。

        韩纾意当然知，这个项目是她拉来的，合作方都是她的资源，换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深了一口气，：“我宁愿损失这八百万，也不会帮着你堕落下去。”

        这句话成功地挑起了韩纾意的怒火，他一腔的失望与愤怒再也按捺不住，扭曲在他极力克制保持风度的脸上，“三天了，已经三天了，纯熙，够了吧？”